春节前十天,顾梓奇递给小罗伍仟块钱说:“快过年了,你想要什么就买,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过完年,我就回荣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小罗哀哀戚戚地望着他,说:“等这个周末,我把你家打扫了,我就回去了。”
若霞带着伟伟回来过年了。见到若霞的第一眼,顾梓奇一个激灵,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有点烦或者说不满若霞。可是现在,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霞让她觉得陌生又多余,反感又厌恶,如果不是念及伟伟,他发誓,他再也不会看若霞第二眼。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若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若霞相处。一旦对若霞没了一丝好感,若霞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不顺眼又不顺耳讨厌极了。
看看,若霞居然怀疑小罗偷了她的东西,小罗那么温婉乖巧,况且她根本不缺钱,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倒是若霞,永远自以为是咄咄逼人,就是个泼妇加毒妇,顾梓奇看着都觉得恶心。
听听,袜子短裤唇膏这些小东西,若霞都想让自己掏钱,这不是明摆着在算计他的钱吗?而他心爱的小罗,不但从未开口跟他要过一分钱,还不时给他买来价格不便宜的衣服裤子。
瞧瞧,若霞又要求他买火腿和牦牛干巴,若霞每次回春,都要以给伟伟的老师送礼为由,花掉他几千块钱。顾梓奇早就对此心生不满了。他愤慨地想,你有本事就送,没本事就别拿着我的钱耍大牌。所以这次,他坚决不会让若霞得逞!
还有,若霞这脑子,堪比铁核桃,每年把烧香拜佛这种虚无缥渺且毫无意义的事看得比天还大。去也就去了,反正荣巴人过年,几乎都有这个节目。可你仔细看看,在人潮如织的寺院里,香客们都是表表心意放一小点灯油钱。谁像她,拿着我顾梓奇的血汗钱无度挥霍,她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树上掉下来的?不靠谱到这种程度,不骂她都不行了!这个女人,不仅一无是处,甚至就是个刽子手!就因为有她,才害得他的心头肉小罗伤心欲绝地连连堕胎,他们爱的结晶悉数变成粪便恨归厕所…想到这些,顾梓奇恨得理智都快没了。他甚至觉得伟伟也只会惹事生非,真是烦透了。不是吗?如果没有伟伟,他和小罗的事就太好办了,可现在,除了鬼火绿,他啥也干不了。
若霞病倒了,顾梓奇非但没有半点怜悯之心,还从心底里嫌弃她。他想,我不诅咒你快点死就算是够善良的了!还想让我耽误工作来照顾你,做梦去吧!
总之,如今的若霞在顾梓奇眼里,连一坨粪都不如了,粪还可以肥土,若霞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除了麻烦再无其他。他已经彻底干净的忘掉了若霞为他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远的不提,就在前年春节前,若霞凭借她思维缜密出口成章的本事帮他弟弟家调和了矛盾。
那次若霞刚刚回到荣巴,就接到顾梓奇四弟媳的电话,她焦虑地说:“二嫂,你知道吗?三嫂患卵巢癌在她老家水原住院已经一星期多了,三哥把三嫂送到水原医院的第二天就返回了荣巴,再也没去看过三嫂,是三嫂的父母一直在照顾三嫂,三嫂给我打电话哭诉好几次了,说三哥没良心,把她丢在医院就不管了,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啊?”
若霞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果断地说:“明天下午你来我家,我们一起去找你三哥,我先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说。”
次日下午六点多,若霞和顾梓奇还有四弟媳三人便去到三弟家,三弟正和八岁的女儿在吃饭。三弟招呼他们坐下后,若霞开门见山问:“阿军,春云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还是昨天小雪打电话告诉我她在水原住院,我才知道的。”
阿军一下子脸都变了,好半天才不满地说:“提起她的病我就来气,大半年前,她就天天喊疼疼疼,我让她去医院检查,她就是不去。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幸好那天我在家,她疼得摔倒撞在桌子上砸晕了,把我吓得半死,我抖手抖脚地把她送到医院,一检查,是卵巢癌,必须马上住院。她住院了,我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上班还要伺候她,把我忙得快疯掉。治疗了一周,病情没有一点好转,医生建议我们转院到条件好点的城市去治疗,我当时的建议就是转到春都去住院,可她非拧着要去水原,说那里有她父母,她父母可以照顾她。我没法,只好把她送到水原,把她安顿好,我就回来了,我还得上班,还得带娃娃,怎么可能留在水原照顾她。”
因为春云生完孩子休完产假时刚好遇到她所在的企业改制,春云便买断工龄回家带孩子了。这些年来,由于丈夫工作忙,春云一直全职在家,自然没有收入。若霞清楚这些情况,便问:“那春云的住院费呢?”
阿军毫不含糊地说:“都是我在付,从住院第一天起,都是我在付,前几天,我才往她卡上打了五仟块,这是我这两个月的工资,我只留了点生活费,其余的都打给她了。”
若霞全明白了,她说:“我明白了,你好样的,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从现在起,你好好带着孩子,安心上着班,其它事我们来帮你处理,你放心。”
当晚,若霞就给春云打了电话,电话内容有几点,第一,要春云赶紧转院到春都,接受最好的治疗,别再浪费人力财力;第二点:让春云明白,她嫁了个好男人,生病住院了,有老公在上班苦钱为她支付住院费,同时还得带八岁的孩子,所以你不能再要求他还要到医院陪着你;第三点:春云你要是还爱着孩子和你的亲人们,从现在起必须积极乐观起来,不能再陷入悲观和沮丧中,配合医生,尽快把病治好;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春云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自己有多幸福,还成天觉得自己可怜,自己惨。你也不想想,自己三十多岁住院了,还有父母亲来照顾,其次,不管你这次生病花多少钱,你丈夫都会为你扛着,我们一大家子人也绝不会坐视不管,你放一千个心…你想想,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理由伤心?
在春云“好的,二嫂,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我全听你的,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伤心,不去乱想,我一定会配合医生,尽快把病治好…”的声声承诺中,若霞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放下了话筒。孰料若霞的气还没全吐完,背还没靠到沙发上,一直坐在她身边的顾梓奇就像鬼样向她开炮了:“你这个人,再怎么能说会道也不该拿着我妈的事来开导别人,我妈病逝,是我心里一辈子过不去的坎,你却这样跟别人说我,你太过份了!”
若霞完全懵了,她使劲甩着头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刚刚在电话里,春云跟她哭诉说:“…阿军把我丢在水原医院就走了,也不跟我父母和医生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治疗方案应该怎样订。”
若霞劝她:“这是因为,一是阿军心里有气,他希望你去春都治疗,结果你不听;二是他内向,不爱说话,不光他,他们一家人都是这个性格,不是吗,所以他怎么可能跟你父母和医生去沟通什么?想当年,阿军的妈妈也就是我俩的婆婆中风那么多年,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他们几兄弟参加工作后,也没想过要沟通交流下,想办法让他妈妈再去接受治疗,不是吗?所以,这不是说他们没良心,而是他们天生性格就是这样,如果你连这也想不通,也生气,你真正是瞎子点灯白费油了,明白了吗?…”
若霞百口莫变,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跟顾梓奇解释,顾梓奇有恃无恐地斜瞅着她,良久才恶恨恨地说“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今后,不管你跟别人说什么,请不要扯上我妈!”转身就去卧室了。
真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为这么两句话,顾梓奇抹杀了若霞在整个事件中的付出不说,还两天两夜不理睬若霞。
尽管顾梓奇不理若霞,若霞还是大义凛然地跟顾梓奇说:“春云住院需要钱,她家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所以我们家出两千,你打电话给其他几姊妹,看大家能凑多少钱给她们。我本来已经不想再管这个事了,说白了,这是你家的事,我管太多,只会被你恨被你骂,所以,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去吧!”
三天后,春云给若霞打来电话,说已经转院到春都了。春云出院后回水原父母家里休养。又给若霞打来电话,说:“二嫂,我这次住院,多亏你们几姊妹凑了一万二千元给我,加上我父母和两个哥哥给了一万元,这才没有借一分外债。我真不敢想,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亲人,我和阿军这次得有多难,所以,我一定会好好调养,尽快让自己痊愈,你们放心。”
这样好的结局,只会窝里横,只会欺负若霞的顾梓奇,他办得到吗?做梦去吧!
还有若霞当导游那两年,每逢带团去春都,她都会约着兰慧去春都最高档的商场为顾梓奇买数件高品质的衣裤。
一次,顾梓奇穿着若霞刚给他从春都百货大楼买来的羊毛衫抱汽车电瓶,崭新的羊毛衫被电水烧了几个大洞,再也穿不了了。若霞捧着羊毛衫心疼得不得,说:“顾梓奇啊,你太过份了,六佰多元的崭新羊毛衫,我都舍不得买给自己,你才穿一次就把它毁了,心疼死我了。”
若霞对顾梓奇所做的贡献,可谓数不胜数感天动地。可是顾梓奇都忘了,全忘了!
再面对赵杰宏时,若霞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它们化成温热的液体从若霞的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挤出来,飞流直下,汹涌湍急,无以穷尽。赵杰宏什么也不说也不问,就那么温情脉脉地看着她,抱住她。
若霞的这种情绪最终失控到没法再进行鱼水之欢,赵杰宏再也绷不住了。他说:“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个春节,你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伤害一定来源于你丈夫。可是夫妻间的事,我怎好多问?可你这样天天眼泪下饭过日子也不行呀,哭坏了身体,第一个受害的是你的孩子啊,你想过吗?所以说,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想尽办法把事情处理好,尽快把情绪和心态调节正常。”
若霞泪眼蒙蒙地望着赵杰宏说:“可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怎么去处理,怎么调节自己呢?”
“这就对了,你现在该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必须去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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