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遥冰冷的脸颊上还淌着泪珠,听到他的话,一时不察,竟破涕为笑。
只是马上,她又调整好自己,与李怀叙道:“没人说你欺负我,我如今不想理你,你快走开,让我独自待一会儿。”
“都哭成这样了,还独自待一会儿?”李怀叙调侃她,“待会儿我若是走开了,马上你就该哭睡着了。乖,听我的话,我们有事回去说,这外头夜里多冷啊。”
他说着,又把捏着帕子的手往前伸了伸,似乎只要公孙遥接过了这方帕子,便就意味着她愿意跟他回去了。
可公孙遥没有接。
甚至看着他递到自己眼前的东西,一时间眼中的潮水更加汹涌,往日里最是稀少的珍珠,此刻便如同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
李怀叙在背后听的揪心,干脆不再躲在暗处,而是直接起身,打算到她跟前来。
“你别过来!”
可是很快他又被公孙遥带着哭腔的呵斥镇住,动作停在原地,不敢再有半分前进。
他听着她近在咫尺却又断断续续的哽咽,心头便犹如住了一只千娇百宠的猫,此刻正拿着她尖利的爪牙不断挠着他的心房。
关键,他还奈何不了她。
“祖宗,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跟我回去吧。”他只能继续讨好地趴在石壁上,道,“明日我还要陪你回门呢,你如今若是再这么哭下去,明日眼睛就该肿的老大了,等到时候回门,岂不是要叫娘家人耻笑,以为你在我这里过的十分不好?”
你难道以为自己这里真是什么福地洞天吗?你真以为,嫁给你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公孙遥的抽噎停止了一瞬,立时又难受的更加撕心裂肺。
李怀叙终于受不了,径自绕过假山到了她的跟前。
原本是想直接用手捂住她的嘴,硬逼着她不许再哭的,但一看见她的脸,他便觉得自己又是栽了。
这样纯净无瑕的一张脸,该是禽兽才舍得下手吧?
他顿了顿,再次很没有骨气地蹲在公孙遥面前,低声哄道:“好了,小祖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他们是我的皇兄,但我也的确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皇位,你说得对,他们对我有戒心,我也该对他们有戒心,我知道了,我真的都知道了,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不哭了,好不好?”
这回说的话倒是比前几次要诚恳许多。
公孙遥摸了摸眼角和脸颊上残留的泪珠,问:“真,真的?”
“真的!”李怀叙发誓道。
“我也不是非说他们是坏人……”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同低声下气,公孙遥靠在石壁上,抽抽噎噎的,也开始解释自己的心绪。
“我只是想叫你多提高警惕,我嫁给了你,便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害你,自古以来,为了皇位……”
她瘪着嘴,说着说着,便觉得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打转,不知不觉,居然又酝了满满一筐,措不及防地从眼角流淌下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古以来,为了皇位杀尽手足的比比皆是,你是劝我小心,不是非要我去怀疑他们,我明白,我都明白,往后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李怀叙赶紧将她不好意思再说出口的话补全,凑上前去,用微微有些粗糙的指腹将她脸颊上的泪水刮干抹尽,捧起她的脸蛋左看右看,叫月光清晰地映照在这朵纯白还带点露珠的栀子花上。
真好,真美。
他想。
有点忍不住。
想亲一口。
他怔怔地,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的脸庞,再次欲盖弥彰地,又多抚摸了一遍那些已经擦干的泪水,轻轻吐出一声喟叹之后,才又将人打横抱起,道:“这下总能跟我回去了吧,小猫儿?”
“我不是猫。”公孙遥顺从地攀上他的脖颈,也不知道只做过一次的动作,为何就会如此熟练。
她望着他紧绷的下颔,忍不住轻轻咬唇,想起适才假山下的那一声突兀猫叫,嘟哝道:“你才是。”
李怀叙闻言,自然也跟着笑:“行,我才是猫。”
他一路将人抱回到屋里榻上,摸摸她有些被露水沾湿的裙摆,又想直接上手将她腰带同外衣都扯下来。
公孙遥赶紧摁住自己腰间:“你做什么?”
“衣裳湿了,总得脱下来?”李怀叙俯身,与她额头贴着额头,“何况,夜里睡觉,我替我娘子脱个外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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