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子落入心湖,激起涟漪,接着是浪花千重。
钟浅夕听见血液逆流冲撞的声音,直上颅内,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不断提示她自己。
你就是很喜欢面前这个人,特别、特别的喜欢。
八年前不明白喜欢为何的幼年期是,八年后少女怀春的青春期依然还是。
身份性格都洗牌一遭后,还是会不计后果,义无反顾的喜欢上陆离铮。
钟浅夕怯怯睁着眼,看宿命又光临。
陆离铮回了几条便签,见她不再写,才趴桌开始补觉。
他朝向钟浅夕的方向睡,头枕右手,左臂微弯,大半身浸润在午后柔软的光线里。
长睫在眼睑打出片阴影弧度,光被高挺鼻梁分割,薄唇平抿。
五官生的过于硬朗,哪怕是睡着,锐利感也不减分毫。
钟浅夕安静地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在陆离铮无意识翻动手腕时看清楚那块蓝色的一部分。
外端椭圆,延伸向内的地方微凸,无疑是只漂亮的蓝白卡通创可贴。
内腕连接动脉,照理来说是很难受伤的地方。
所以昨天发生过什么?心寸寸下沉,终于捱到下课铃打响,哗啦啦的换书声夹着喧闹声。
陆离铮眉头微动,被吵醒,曲肘撑起脑袋,捏着眉骨清醒。
“你左手是怎么回事?”女孩子的声音温柔里透着难过。
陆离铮反手摸钟浅夕的脑袋,轻揉两下,喑哑哄,“没事儿,不小心碰了下而已,我妹偏要贴上。”
钟浅夕咬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狐狸眼潋滟,泫然欲泣,陆离铮毫不怀疑她马上就快掉小珍珠了。
他吁气,认命地解释,“真没什么。”
边说边小心扯开创可贴一角,露出创口给她确认。
伤口不太深,凝了薄薄的血色,边角泛白,没两天就会连痕迹多消失不见,在陆离铮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伤。
昨天的争吵实在算不上多激烈,多数时候都是兄妹俩沉默的对峙,这伤单纯是个乌龙。
陆芷萝熬到凌晨终于消化掉大部分情绪,搂着熊回屋的时候,汪崽忽然跑过来蹭她脚踝,小女孩席地坐太久,身型不稳,摇摇晃晃地扶桌,不小心把花瓶碰掉打碎。
他心急没注意去把住妹妹,被桌台上崩到的玻璃碎划了道小口。
“疼吗?”钟浅夕屏息蹙眉看着伤口,吹着气讲,“痛飞飞。”
陆离铮低笑了声,“不疼,而且不是已经痛飞飞了吗?”
“你平常总是受伤吗?”钟浅夕抬头看他,认真问。
陆离铮转腕骨,小拇指轻动,视线越过她看向窗外,心不在焉答,“很少。”
“你骗人。”钟浅夕冲口戳破。
这人小时候屡次三番为了替她背锅撒谎就是这样的,目光飘渺不定,小拇指会弯两下,神色倒是不改的。
这是她已知陆离铮是在说谎,观察过数次后才总结出的论调。
“我。”陆离铮无可奈何,他刚发出半个音节,就止声按住钟浅夕起身的动作,沉声命令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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