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不愿回忆起那个场景,但是霍兴抱着谢安冲进来的画面却不断在她脑中重现。
他们从电闪雷鸣中出现,一路湿哒哒的滴着水,和刚从地狱里冲出来并不不同。
谢安像一尊瓷娃娃,安静的躺在霍兴怀中,面色苍白如纸,黑与红的墨迹在上面肆意勾画铺陈。
而霍兴,悲伤的奇异,悲伤的古怪,他哭的像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语气甚至带有哀求,
“陛下,救救她…”
可这刻席卷萧衍全身的竟然既不是惊愕,也不是难过,而是恐惧。一种让肌肉开始痉挛的恐惧,以至于让她发抖时都分不清是因为恐惧在发抖还是因为愤怒。
“我再问你一次,她的情况怎么样。”
当萧衍赤着双目将剑锋置于医官脖颈之上时,疯狂、凶戾的暴君形象从传言中具象出来。
可怜医官年事已高,还要面对疯狗乱咬的惊吓。
老医官稳了口气,颤颤巍巍道:“谢大人脉在皮肤,浮数之极,至数不清,如釜中沸水,浮泛无根,似,似是…”
“住口!”
“陛下恕罪。”殿内众人心脏惊的一缩,纷纷跪地大呼“恕罪”。
“哈哈哈哈哈。”
萧衍忽然觉得讽刺极了,她开始狂笑,笑得满面通红,笑出了眼泪。
“给朕滚出去。”
“是,是。”
当空间里只剩下她和常怀山之后,这种只有她和常怀山在一起的满足感才让她有些平静下来。
她笑着握住常怀山的手,道:“怀山你看,我现在已经不算是萧衍了。
你不是最疼霍兴了吗,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最怜爱他。你觉得你若是死了,一个统治者的仁慈能够护他多久呢?
所以千万醒来好不好。”
萧衍也曾行走过江湖,她懂基本的医理,又怎会不知道常怀山脏器尽衰,神气涣散,是将死之人的征兆。
她好悔恨啊,她跪在常怀山床前无助地诉说,“怀山,都是我不好,我分明是不想面对丑恶的自己,却迁怒了你。
我怎么能够忘了,你是常怀山,你是属于自己的活生生的另一个人。
是我混蛋,是我罪该万死,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世上无人能知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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