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院才十几天的功夫,再回到天道学院上课,子灵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交回她偷偷黏在学院制服衣襬上的「追踪蝉」,眼见它立即捲进了现形叶中,一副终于可以补眠的样子,子灵和子清相视一笑;这种轻松下来的心情,子灵也深有同感。
「子灵,你请假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师交代了好几样功课,我陪你做吧!」子清递上几张清单,都是各科老师交下的要求,子灵只粗粗瞄了一眼,顿时感到心情不美丽了。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我还想到枫城的市集里逛一逛、重温一下人间烟火气呢,你就把这些功课塞给我,看来,这个假日又要泡汤了!」子灵丧气的嘟噥着。
「子灵同学,宿舍门口有人找!」一声纸鹤的通传在窗边响起,打断了子清正想说的话,于是、子灵带上了子清、颇为好奇的像宿舍大门走去。
宿舍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负手而立、神态悠间的廷焕师;另一个则是正要放飞纸鹤的子元。
「子清、你来的正好,我才想要放纸鹤去叫你呢!」子元一边说话、一边递上了纸鹤给子清。那纸鹤在子清手里转了两圈,冒出一句:「子清同学、宿舍门口有人找!」接着就摊平在她手心里了。
「子清,你也有事,那就别管我了……廷伯伯找我呢!」子灵跟子元打过招呼,就赶上前去,对着廷焕师唤了声:「廷伯伯!」
「子灵,有件事要告诉你,跟我来吧!」廷唤拉起子灵的手,跟子清和子元点头致意之后,直接在空中画了个圈,空间摺叠去也。
经过两道空间摺叠之后,两人进了「天下为公」育幼院的大门。
「院长嬤嬤,我回来啦!」子灵一看见熟悉的前院,便挣脱廷焕的手、向后进院子奔去,一路走、她一路呼唤着。
今天正是假日,满院子都是休假在家的孩子们,大家看见灵儿姐姐回来,也兴奋的围了上来。
「灵儿姐姐,你还好吧?上次那个兇老太婆好恐怖喔!」小晴说着,一路跟随子灵的脚步,走到第二进花厅门前。
「我很好,小晴、你和大家一起去玩,姊姊这里还有事。」子灵温柔地回道。为了这些弟弟妹妹,要她冒险犯难、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
「里面有客人,姊姊你进去要小心。」小晴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哪!现在,她对来育幼院的「客人」都心怀戒慎恐惧了。
「没问题,还有廷伯伯在这里呢!」子灵一边安慰着,一脚跨进了花厅的月洞门。
「院长妈妈,我回来了。」
「灵儿,你快来,这位就是当年你的救命恩人!快来谢谢人家!」夏侯婉卿激动的说。
「您是?」面对一个风尘僕僕的老道人,子灵一点儿也想不起,这人是谁?啥时候救过她一命?
「灵儿姑娘:小道『唯真子』。十六年前,有幸参加你的弥月宴,当时你还只是个小婴儿,自然一点印象也无。但我对你的印象可深了。」那老道人说。
老道人再次说起了当年的事,虽然院长妈妈和廷焕师已经听过一遍了,但是,第二次听到唯真子的描述,院长妈妈还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以至于廷焕一边听唯真子的叙述、一边还要拿着面纸给夏侯婉卿擦眼泪。
「十六年前,小道我是个走街串巷的走方郎中,不但帮人算命批卦、也会顺手开些土方子、帮人治疗小病小痛。」
「那一天,刚好经过清国承德城里,一个老管家喊住了我,说有个新生儿要批命盘,叫我跟他去一趟。」
「我本来以为是个殷实小商户之流,也没太在意;没成想、一到了府上,乖乖不得了,原来是清国上将军、纳兰将军的府邸。这位纳兰将军看上去英姿颯爽、玉树临风,跟夫人的灵巧动人、正是一对儿!原来,他们要我批的命盘,就是灵儿姑娘你啊!」
「那天正是灵儿姑娘你的弥月宴,许多宾客酒酣耳热、闹得正欢,我听人说,就是有些汉国宾客出的主意,说依照汉国习俗,在新生儿满月这天、要请人批下命盘,一来讨个好彩头、二来也给新生儿立下这一世为人的基础。」
「这临时想要请卦师批命盘,去那儿请啊?老管家得了命令、就在城里寻找、刚好遇见了我,就把我给找去啦!」
「不是我吹牛、小道我有项拿手绝活儿:认人挺厉害的。但凡我经过、看过、听过的人,再隔个二、三十年,我一样能认出来。为了讨个喜庆、也为了试试自己的能耐,我请纳兰将军夫人、带我见见灵儿姑娘。」这时,唯真子停了下来,看着子灵的脸、笑嘻嘻的说:「我想试一试,记得个小婴的脸,等他长大了,看看还能不能认出来。」
「你认得出来吗?」子灵好奇的问。
「嗯,有六、七成把握。也就是说,你在婴儿时期、和现在,还有六、七分相像。」唯真子严肃而认真的回答。
「那么,『变故』发生的时候,你也在场了?」子灵继续问道。
「我不但在场,还是我把你带走、送到这个育幼院来的。」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良善大师一进来,我就知道她是谁了。虽然她用障眼法模糊了面容,但是那声音、那身形、那步法,绝对是她!以前有一次我在祭天仪典上、远远的看过她。她被奉为上宾、而我只是围观的小小老百姓,她当然认不得我、但是我却记得她。」
「就是这么凑巧,她想要带走你,我在一旁离你最近;当时只一心想着,不能让你落入她的手里,就把你送进摺叠空间,辗转到了育幼院前面啦!」
「你为什么不回去告诉我父母?为什么不来找我?」子灵听着,梦境中看到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她幽幽地问道。
「当时,良善大师在我后面打了一掌、虽然失去准头,我还是受了重伤。这十六年,我一直躲着她、在深山老林里疗伤。」唯真子话音愈来愈低,想来,这十几年,他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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