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少年,有郎艳独绝的容貌,有鹤立鸡群的气质,有桑弧蓬矢的志向,是怎么张扬都不为过的。
但提到自己当初在西川受挫,就显得格外弱小可怜。
甘棠心善,虽心里还想着要把今日吕循说的事告知家中长辈,但对他已经多了几分不忍,她耐心道,“那你今后有事都第一时间与我说,不产生误解不就不会受委屈了?”
今后两个字敏感的落入吕循耳朵穿进大脑和肺腑,他欢喜不能自甚。
他坚定说,“是,棠儿妹妹,今后我有什么事都与你说,也请棠儿妹妹今后多等我一会儿,我绝不负棠儿妹妹。”
类似的话,自两人见面,吕循已经说过许多,甘棠不感动是假的,人本如飘萍,遇到对的人才会生根,她现在对闫隆有归属感了。
“我还要赶路去齐芒山祭拜我爹娘,便先走了。”甘棠轻声说。
吕循想挽留但想着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便躬身相送。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在相聚一米之处守着礼数互相道别。
甘棠由熏儿扶上马车,待所有人都坐定后,车队缓缓往城外去。
行至城关,守城官要挨个查验出城百姓的户籍和路引,排队时,从掀开的车帘可以看到吕循还跟着车队。
熏儿和醉儿是自甘棠三岁起就来到甘棠身边,跟着甘棠一块儿长大的,情分非凡,她俩瞧甘棠现在的状态和初见吕循时的状态天差地别,便大胆说,“姑娘,咱们未来姑爷不放心你,还跟着呢。”
甘棠羞得语无伦次,“臭丫头,你,你瞎说,些什么呢。”
甘棠抬眸望窗外看去,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变得难看,那笑容收回的也将就尴尬。
不远处,吕循身边多了一个看起来很跳脱的少女,那女子正拿着自己的锦帕为吕循拭汗。
甘棠的管房嬷嬷也瞧见了那一幕,冷讽道,“姑娘,你天真可爱,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瞧瞧那堰国公世子的放浪样,刚刚老奴就不该依你,日后若是退亲,他家提起今日之事,对你总是不好的。”
是的,甘棠外祖母不许甘棠来闫隆后和吕循见面,就是打着若是堰国公府在娶妇这事上当真傲慢无礼的让人厌恶,以后退亲时能不损甘棠闺誉的退亲。
管房嬷嬷现在仍认为吕循是个问题少年,所以再疼甘棠,她也要听自家老夫人的话,无死角的护着甘棠。
“你们可以走了。”
随着守城官的话,车队缓缓动起来,在车帘被放下来时,甘棠只看到吕循推开那女子,跨上高头大马的动作。
她以为吕循是来追自己解释刚才发生的事的,但车队行了大半天,都不见他人影。
……
从凤阳城起,走走停停的又行了十天,车队到达了距离闫隆城郭还有五十里地的一个驿站。
在车队刚行至驿站时,有一身着宝石蓝绣菱形纹锦衣,头戴蟾宫折桂玉簪,气质儒雅的青年男子,领着十几个皆是着土褐色窄袖交领短袄和束腿长裤的男子并四个看起来就很干练健壮的婆子,从驿站搭设的遮阳棚迎了过来。
醉儿和熏儿扶着甘棠下马车。
那男人迎头过来,笑着说,“棠儿妹妹,许久不见了,可还记得哥哥?”
甘棠不动声色行礼,淡淡道,“大堂哥安好。”
“棠儿妹妹一路舟车劳顿,你二叔说,今儿先委屈你在驿站旁的客栈住一晚,解解疲乏,明日在进城去,这些仆从,都是精心挑选出来供你差使的。”
“劳二叔记挂,派大堂哥来此迎棠儿,只是我已与我四舅舅和大表哥说好了,今日在五十里驿站会面,一道去齐芒山祭拜我爹娘和大哥,中秋之后才有空进城,只怕要辜负二叔苦心安排,还请大堂哥替棠儿在二叔面前赔个不是。”
甘棠语气轻缓的阐述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安排,清清泠泠的一个人,对自己大堂哥不冷不热,仿佛这就是她本性一般。
大堂哥似有些尴尬,“原来棠儿妹妹早有安排,当初棠儿妹妹的四舅舅与大表哥来闫隆时,家中也请了他们过府做客,但他们一直不得空,你二叔还想着等你来闫隆了,一家人在好好聚一场。”
甘棠冷笑,不屑的看了一眼大堂哥,“哦,是吗?犹记当年,在棠儿外祖母她们来奔丧时,家中失窃,查点一番后谁的东西都在,独我娘的大半遗物不翼而飞,给他们留下阴影了吧。”
当年,这事的盗贼最后查出来是甘棠二叔一个妾室的管房嬷嬷的子侄干的。
那时候外祖母她们已经到了闫隆,甘棠不在孤立无援,好好的惩戒了那妾室陪房嬷嬷的子侄,可甘棠娘亲的遗物还是有半数没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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