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坐下来,搓手的搓手,捶腿的捶腿。
林扶菲有意向薛姮照示好:“薛大姑娘,咱们两个挨着吧!也能相互照应些。”
“随你。”薛姮照正色说道,“但你最好别指望我能照应你什么。”
到了这个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得尽快适应。
她不想让林扶菲对自己产生依赖,那样其实对谁都没好处。
这时一个叫金玉娥的女子走过来,她笑着向薛姮照说:“薛大姑娘,我早就听说过你,真是见面胜似闻名。如今咱们同是沦落人了,在这里彼此间照应些,日子才得好过一点。”
薛姮照也只是对她笑了笑,没说话。
类似的话,金玉娥几乎对每个人都讲过。
不过和林扶菲说的照应大有不同,她这不过是八面玲珑的场面话。
这时有两个小太监进来,一人提了一只木桶。
一只桶里装的是糙米饭,另一只装的是没油水的熬菜梗。
“赶快吃了,一炷香后我们回来取桶。”
所谓饥不择食,对这些人而言,此时有一口热饭热菜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吃完了饭去领铺盖,有人早就熬不住,把铺盖放好赶紧爬上去躺下。
“也不知我爹娘他们如今怎样了,”林扶菲忽然就伏在床沿上哭了起来,“我好歹还有饭吃有被盖,他们……”
她父亲是吏部员外郎,全家被发落去了漠北戍边,其苦可知。
“有什么好哭的!”曲玲珑冷哼道,“吵得人睡不着!真看不上你这怂包样子!”
“我自哭我的,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没哭过?”林扶菲颤着声回了一句。
有人劝道:“都这时候了,就不要再起纷争了。大家已经够可怜,何必再相互为难?”
曲玲珑从来都是个不饶人的,何况她原本和林扶菲就不睦,继续抗声道:“我自然没哭过,你哪只狗眼看见我哭来着!”
林扶菲被她怼得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旁边的薛姮照忽然笑了一下,曲玲珑便冲着她去了,厉声问道:“你笑什么?!”
她看着薛姮照,有些嫉妒她的美貌,又轻视她弱不禁风。
“没笑什么。”薛姮照说着转过身去。
曲玲珑却不依不饶:“姓薛的,你给我说清楚!我眼里可不揉沙子!”
“你真没哭过?”薛姮照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并未敛去,像三月的桃花风拂过一泓春水。
“我曲玲珑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哭过一声!”曲玲珑瞪圆了眼睛说,“我们曲家便是五岁幼儿也有三分钢骨。”
“你吹牛。”薛恒照神情淡淡的,语气凉凉的。
“早听说薛家的姑娘是个病鬼,如今一看还真是的。你这般货色自然是每日里泪不干的吧!小心别哭死了!”曲玲珑恶狠狠地说,“还说我吹牛!”
“曲姑娘,我是好心劝你话不要说得太满。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般好赖不知?”薛姮照收起了笑,但也并不显得愠怒,“告诉你,这话以后可别说了,当心要了你的命。”
“呵!”曲玲珑冷笑,“你拿这话吓唬谁呢?!你倒是说说,这话怎么就要了我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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