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满堂彩李承坤舔了舔唇:“这是什么菜?怎么如此醇香。”
姜家兄弟知道他是个好吃的,又是个实在人,也不拘那么多礼数,当即盛了碗佛跳墙给他,旁边的侍女也给每人盛了一碗。那盛出来的汤浓色褐,却厚而不腻。酒香与各种香气混合,香飘四座。十皇子闻着香味一脸陶醉,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汤,细细品了品,没吱声,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接着又吃了几块肉,这才长叹一声:“真乃人间绝品!”
那浓厚的汤汁包裹着舌尖的味蕾,鲍鱼是弹牙的,海参是Q弹的,连响螺片的肉都吃出了惊艳的味道,那味道胜过他对过往任何一道美食的认知!“姜县主,这是什么菜?本王从未吃过。”
姜雅琴嫣然一笑:“十皇子跟兄长既是兄弟,如若不嫌,叫我雅琴,或随兄长唤我一声琴妹亦可。”
李承坤眼睛一亮,求之不得,他正想着以后如何找机会多来蹭几顿饭,姜雅琴这么说,便是不把他当外人了。“那我也唤你一声琴妹。你这手艺如此高超,今后少不了经常叨扰。”
李承坤笑着挪了挪略胖的身躯,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一声“琴妹”令席间气氛顿时轻快不少。姜雅琴施施然起身介绍道:“此菜名叫‘佛跳墙’,用了鱼翅、鲍鱼、鱼肚、花胶等十八种原材料加上十二种辅料,费时三天三夜才制成的呢。”
十皇子瞪着大眼睛:“乖乖,这么多东西,难怪这般美味,不过为什么叫‘佛跳墙’呢?”
姜雅琴笑笑,随口念了两句诗:“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所以就叫‘佛跳墙’咯。”
“哈哈哈……”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李承坤高兴地直拍手:“有意思,有意思,佛主闻到菜香,连禅都坐不住了。哈哈哈……有意思,有才,好个‘佛跳墙’!名字起得好啊。”
姜忠业也笑着瞄了妹妹一眼,妹子什么时候还会吟诗了,这诗虽然简单,但对仗工整,又应了这菜名,没有相当功底还做不出来,可是妹妹连大字都认不全啊。转念一想,这丫头交友广泛,没准是听谁吟对的,一下记住了,拿出卖弄而已。这么想着,又觉得不稀奇了。李承坤也偷偷观察这位县主,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妆锻织金丝芍药花小袄,头戴缠丝赤金镶红宝石荷花冠,坐在老国公身边,笑得璀璨绚烂。他心里暗自思忖,都说姜家女儿荒唐,他竟半点看不出来,反而觉得这位县主行事有度,举止端庄,干练利落,人又是这般好相与,可见传言也未必是真。一坛佛跳墙很快见底,李承坤还意犹未尽,连坛底的汁都被他用馒头蘸了吃。笑得姜国海一个劲地喊:“留点肚子,后面还有更好吃的。”
姜雅琴也笑得月牙弯弯,这个十皇子还真是没有半点架子,她终于知道兄长们都喜欢他的原因了。下人们撤走大酒坛,上了第二道主菜,蒜泥白肉。一次上一个主菜,这样才能更好品尝出菜品的滋味。李承坤看到一大盘晶莹剔透的“凉皮”端出来,不由笑嘻嘻道:“琴妹连凉皮都做得这般精致,难怪姜兄都不想吃翰林院的饭菜了。”
“你管这叫凉皮?”
姜卫龙却眼尖,一眼看到那是薄如凝脂的白肉,被卷成卷一卷,看上去就诱人。李承坤疑惑地夹了一张“凉皮”,蘸了蘸蒜泥酱,放入口中。他那圆乎乎的脸庞顿时变得生动起来:“嗯?唔!这是肉!五花肉!天啊,琴妹,你竟然能把五花肉做成这样!你真是个天才!”
这白肉没添加复杂的佐料,保持了五花肉原有的香味,切成薄如蝉翼的一大片,看起来晶莹剔透,像极了凉皮。沾上蒜泥蘸酱,大蒜的辛香刺激着味蕾,又解了大肉的油腻,让人连吃几块都不觉得腻。十皇子一口气吃了好几大片,连呼过瘾。他就喜欢姜家这种用餐氛围,美食面前,不拘礼数,没有那么多讲究,人人都是一副陶醉的样子,埋头干饭,即便是吃得满嘴流油也没人笑话你,因为大家的吃相都不太好看。他好久没有吃得如此畅快了。记忆中,只有父皇到母妃寝宫来时,他们一家三口才有一起围坐吃饭的机会,即便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团聚,也都会挤满了伺候的宫人。父皇是断然不会像姜家父兄那般争先起身夹菜的,往往都是宫人夹了再以银针试毒,没有问题了才放到父皇碗里。母妃也是吃得少,一颗心都扑在父皇身上,他也吃得极拘谨,只敢夹眼前的菜,一顿饭下来,只觉得身心疲累,根本吃不出食物的味道。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姜家男人在朝堂上从不站队,人家是不屑!这才是活得恣意洒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姜雅琴没想到吃顿饭而已,十皇子还能想出一堆大道理来。菜过几巡,李承坤吃得肚子滚圆,心满意足。最后的压轴甜点来了,冒着冷气的珍珠奶茶人手一杯,杯子是姜雅琴命人特制的琉璃瓶,宽口窄底,造型新颖,米白色的奶茶底下是白珍珠,奶茶里放了冰块,杯口还码了一层花生碎、葡萄干和红樱桃。杯子里还斜插着一根空心竹管。“这是什么?冰碗?”
李承坤好奇地问,这么冷的天居然还上冰碗?还是改良过的冰碗。姜雅琴笑而不语,就着杯里的竹管吸了一大口,啊,沁心凉,太爽了!冬天喝奶茶,就跟冬天吃冰淇淋一样舒畅。李承坤学着她的样子也吸了一口。入口那一瞬间有些冻嘴,而后马上是一阵激爽。牛乳的香醇里带着茶香,爆浆的珍珠圆子,酥香的花生脆,还有甜滋滋的葡萄干和樱桃,这道甜品香甜爽滑,又冰凉可口,他很快喝完一杯。“再来一杯。”
十皇子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立刻有下人又端上一杯。姜家人也是第一次喝奶茶,起初以为会很冷,但第一口下肚适应后,那种爽滑的口感扑面而来,加上屋里地龙烧得热,刚才热热闹闹地吃饭还微微出了些汗。现在一杯奶茶,让每个毛孔都打开,冰爽可口得似乎连最后一丝油腻都解了。为这场夜宴画上个圆满的句号。李承坤最后是撑着出去的,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嚷嚷着下次还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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