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爹娘……皇上要把我指给皇子……我爹…要我快点嫁给他的学生……”
&esp;&esp;易承渊听了,虽然心中苦涩,脸上反而露出释怀的笑容,“如此甚好,你爹娘这么疼你,他们挑的夫婿,定是顶好的。”
&esp;&esp;崔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esp;&esp;“……依依,过去一切,都忘了吧。”易承渊深吸了口气,对着她挤出一抹笑,“你要与夫婿过上好日子。若有来世,我欠你的,再还你。”
&esp;&esp;“我不要来世!”崔凝哭吼,“你我今生已经相遇,缘份未尽!为什么——”
&esp;&esp;“我伯母,我大堂嫂,叁堂嫂,还有修智,都死在了牢里。你知道是怎么死的么?”他冷静地抛出了这句话。
&esp;&esp;崔凝只知易家女眷被处流刑,不知道她们在牢中竟有死伤,不禁愣住了。
&esp;&esp;“先是修仁病了,天牢里根本没有干净的清水可以喝,两个孩子一直腹泻,越来越虚弱,无论大堂嫂如何哀求,他们都不肯施舍一点水。”
&esp;&esp;“每晚,我们都听得到女眷牢里传来的哀求声,还有孩子的哭声,却无能为力。就在修仁昏迷的时候,那些狱卒拿着刀去威胁,而伯母为了让他们害怕,自己撞上了刀锋,死了。”
&esp;&esp;“他们见我伯母死在牢里非常害怕,那日晚上,女眷牢中终于有了清水,也吃上了米饭。”
&esp;&esp;“可是,当他们发现即便伯母死了,都没有人追究的时候,就变本加厉了。”
&esp;&esp;崔凝愣愣地看着易承渊,再次回忆,他眼中只有残留的痛苦,还有无尽的恨意。
&esp;&esp;“修仁的病没有好,大堂嫂求他们再给点水,可他们进了牢里,二话不说就对着一块哀求的修智猛踢,修智当晚就没了。而大堂嫂哀恸欲绝,他们嫌吵,拿着一桶水,拖她出来,头踩在水里……就这样,我大堂嫂也没了。”
&esp;&esp;“……这还不够,没多久,叁堂嫂也让他们拖出牢房,不断哭叫哀泣。那晚,我们实在忍不了,于是趁着狱卒靠近,抢下钥匙。为了让我们全都跑出来,二堂兄的腿更让狱门夹断,再也走不了路。”
&esp;&esp;“我与叁堂兄一起追着叁堂嫂的尖叫声,看见他们正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我们杀了那些狱卒,可叁堂嫂也咬舌自尽了。”
&esp;&esp;崔凝听了,感觉胸口让石头给压住,呼吸都困难。易家的伯母与堂嫂们,都是那样好的人……
&esp;&esp;“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易承渊红着眼眶哽咽道,“我庆幸你还没有嫁给我,我庆幸你崔凝不是我易承渊的妻,不是我易家妇。”
&esp;&esp;“若你也在天牢里,得受这些折磨,我……”说到此处,易承渊已是泣不成声。
&esp;&esp;崔凝要伸手去抱他,却让他避开。
&esp;&esp;“若有来世,我定偿还你情深。可今生,你我已经缘尽,不会再见面。我不愿娶你,亦不愿与你有瓜葛。你可听懂了?”
&esp;&esp;“我想等你……”崔凝猛摇头,“为什么我不能等你?要不…要不……我这就跟你一起走……你去北方,我也去北方……”
&esp;&esp;“崔凝。”他缓缓说道,“你跟着我走,或你到道观等我,都会得罪你爹娘。我们易家如今残存的人,个个命如蝼蚁,如何得罪得起尚书府?”
&esp;&esp;“算我求你,放下吧,如此,崔尚书看在过往的情份上,说不定还能暗中庇佑堂姐一二。”
&esp;&esp;崔凝眼中最后一抹光熄灭了。
&esp;&esp;她看着眼前这个落魄潦倒的男子,这是她心许之人,过去她所想的每一个将来日子里,都有他在,他是她对往后人生的期盼。
&esp;&esp;可他再也不能要她了。
&esp;&esp;而易承渊低头看着自己此生最珍视的姑娘,用尽所有的精神,想把她的模样往脑海里最深处凿。如此,流放的日子里,他的所有余生,他都能想着她。
&esp;&esp;她一个闺阁小姐跑出了京城几里之外,就为了告诉他她想等。她说她愿等十年、二十年。但他不愿。
&esp;&esp;因为深爱,所以不想她误了一世。
&esp;&esp;如今这戴着手镣的双手,再也没资格碰触她了。
&esp;&esp;竹林里,风依旧吹着。
&esp;&esp;细长的竹叶随着清风浮动,露出底下竹斑,看在二人眼里,每一点斑驳看起来都是离别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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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加更了,谢谢读者投的猪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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