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还得去找夫人商量对策。
大门关上,屋中避方才暗了些,楚云梨掀开床上人的被子,从头到脚查看一番,然后帮他把脉。
这人身子虚弱,虽然有好好调养,但似乎中了毒。今日更是吃了一些让人昏迷不醒的药,所以方才争执那么半天,这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楚云梨拔下头上的银钗,在他身上到处戳了戳,从指尖逼出了几滴血,用帕子擦了,尽量做得毫无痕迹。
刚弄完,被子还没盖好,门就被人推开。楚云梨扭头一瞧,原来是婆子端了饭菜进来。
婆子绕过屏风,看到床上的人没盖被子,惊声道:“公子病重,不可受寒,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楚云梨垂下眼眸,顺手将被子拽过盖上:“我看他一直不醒,想瞧瞧他身上哪里有伤。府里的大夫呢,你去叫人请来,稍后我想问一问他的病情。”
婆子欲言又止:“这得问过老夫人!”
楚云梨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老夫人是谁。按当下的规矩,若年轻人成了家主,那长辈就都得改称呼。婆子这模样,分明是说陆海南是家主。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无法料理家事的,陆家如此,大概是陆夫人的意思。成了家主,就没人敢忽视他。
送来的饭菜软烂,味道一般,楚云梨用完了后,端过婆子送来的汤时,微皱了皱眉,随即无意一般将汤碗打翻。婆子见状,有些意外,也不好多言,急忙上前收拾。
楚云梨看错婆子并无异样,明白那汤里的药与她无关。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给她下蒙汗药……这是想让她昏睡着过一晚上?
忙碌了大半天,楚云梨有些疲惫,等到婆子撤走饭菜时,吩咐道:“不用留人守夜,你们若执意要留下,就留在外头伺候。对了,没我的吩咐,不许随意进门。若是听不懂话,那就换两个人来伺候。”
婆子福身退了下去。
楚云梨再次行针,又逼出了几滴血,她同样用帕子擦了,然后靠在床上睡觉。
一夜无话,婆子当真没有进来打扰,天蒙蒙亮时,楚云梨察觉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侧头就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眸子。
陆海南醒了。
他恍惚了半晌,楚云梨起身点亮烛火,外头守夜的人大概注意到了屋中的动静,很快就有了脚步声。
陆海南打量着她,面前女子一身大红嫁衣,眉目秀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他试探着开口:“你是国公府的姑娘?”
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楚云梨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嫁衣:“你知道自己即将娶妻的事吗?”
“知!”陆海南苦笑:“这不是我本意……我这模样……”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呛咳起来,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忍不住开始敲门。
楚云梨没让人进
来,陆海南好半晌才止住咳嗽:“娶谁都是拖累。”
上辈子邓如玉和他一句话都没说上。过门的那天夜里,他就昏迷不醒。倒是不知道他竟是这样的性子。
“对不住。”咳嗽过后,陆海南说话顺畅了许多,苦笑道:“这门婚约当初就是一番戏言,你放心,我大概活不了多久。我走之前,会写下一份契书,这份婚约作罢,你可回家另外嫁人。”
听了这番话,楚云梨一脸意外,上下打量他:“你真心的?”
陆海南轻喘了几口气:“我没有开玩笑的精力。”
“这倒是。”楚云梨沉吟了下:“昨天我跟你娘提过,回头请国公府帮你请个大夫。你肯定能好起来。”
陆海南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他面色苍白,一副病弱得惹人怜惜的模样。
楚云梨想到什么,起身到外面的书案上取了笔墨纸砚。
大家公子的屋中都会配有这些,陆夫人应该很想让儿子好起来,也没落下这些东西。楚云梨磨好墨:“你若真心放我走,现在就立字为据。”
陆海南微愣了一下,再次失笑,提笔开写。只说两人婚约在他不知情时定下,本心里不愿娶妻,不会碰邓如玉,这门婚约作废,但感念国公府守约的情谊,愿意认邓如玉为异性妹妹,日后她嫁人时,陆府会出一份嫁妆。
楚云梨看得满意,将那张纸收起,正在吹干呢,门被人推开。
这玩意儿暂时可不能被外人看见,楚云梨动作利落地收进袖子里,由于动作太快,抽出手时带落了里面的一张帕子。
白色的帕子上绣着石榴,这是给新嫁娘准备的,寓意挺好。帕子本来是卷成一团,由于丝卷太滑太柔,落地时已经散开,能看到上面暗黑色的点点血迹。楚云梨飞快弯腰捡起,但帕子的模样还是落入了进门之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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