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道:“当初太祖高皇帝设藩国,在藩国内设长史府和卫所,一文一武,负责处置藩国事务。也设定了藩王的属官,这在以往,太祖高皇帝的布置,是得宜的。”
“可现在,却不合适了,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官位紧缺……藩国现在在海外,不必内陆,以往只需管理的乃是王府内部的事宜。可到了海外,却是处处都要管,招揽的大量人才,却因为朝廷所立的藩国官制问题,却无法得到相应的安排,朝廷为了治理天下,所以设立了百官,可在藩国内……单凭朝廷设置的寥寥无几的属官,已无法解决问题了。”
“虽说藩国自行也招揽了不少幕僚,可这些人无名无分,时间久了,因无进身的希望,也难免灰心冷意,所以……下官以为……应该教这诸藩国,效朝鲜等国的藩属制,设立百官。”
张安世用心听着,心里也有数了:“就是扩大藩国属官的人数?”
“正是如此。”解缙道:“譬如长史,可分左右长史,其下设六司,依旧还是彷造大明体制,只是……官员的品级,有所区分。譬如大明的县令,自然可为七品,可藩国一县一地,则为八品,殿下看如何……”
张安世苦笑道:“这个你倒来问我,理应你奏请陛下才是。”
解缙摇头道:“就算要奏请,也需审慎的拟出一个章程之后,再行上奏。否则贸然奏见,反而不美。殿下也有藩地在新洲,想来必也有高见。”
张安世沉吟着,道:“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可就怕一旦官爵下放出去,各藩国随意滥封官职,反而要出乱子。”
解缙微笑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那么……何不如……索性……也定下一个铁律呢?”
张安世惊疑地看着他道:“解公的意思是……”
解缙从容道:“这个容易,要在藩国任官,必须得有秀才的功名,且藩国之内,也需有院试,由朝廷派员,前往各藩国主持院试,拟定秀才员额。除此之外……各大学堂的学员,如官校学堂、算学学堂等等,也可依其秀才功名入仕,殿下以为如何?”
张安世一听,顿时狐疑地看向解缙。
这小黑子的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这哪里是增设百官,这家伙……又是在玩一箭双凋的把戏呢!
在藩国准许秀才入仕,某种程度,其实就是解缙分化读书人。
毕竟解缙这一番动作,已算是将读书人彻底得罪死了,可兵法上说,叫围三阙一。
你要人家的命,人家会狗急跳墙的,这个时候,要给人家一点甜头。
现在天下有许多的秀才,可秀才的功名,在大明虽有一些特权,可毕竟有限的很。
毕竟进士才可做官,而举人勉勉强强,运气好的话,也有做官的机会,只是对于秀才而言,却是休想。
这数以十数万计的秀才,自然有不少继续科举无望,却也想有所作为的,这等于是……将这些读书人,想办法引流到藩国中去。
藩国既增加了人口,又有了一批人才,虽是秀才,不过作为官吏,也勉强够了。
而不少不甘心的秀才,突然有了一点出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状元和举人的机会。
可天下这么多的藩国,只要胆子够大,肯出海,便可能博一个前程,这也算是一个甜头。
只怕有人还是会感恩戴德。,!
馆,也因到了傍晚时分而客满。
可即便如此,沿街许多的商货依旧还在陈列兜售。
诸多的掮客们,穿行其间,努力地招揽着买卖。
不少的商行,已经开始转型,再不只是单一的生产和兜售商品,许多带有投资性质的商行,已经开始效彷马氏船行一般,开始寻觅投资,收揽资金,寻找更多的利润。
此时,解缙穿着一件寻常的长衫,只带着自己的世仆,穿梭其间。
世仆在后挥汗如雨,口里滴滴咕咕:“老爷,明日清早,还要当值的,还大老远的来此……”
这世仆是当初和解缙一道流放去爪哇的,属于曾经共患难的人,因而……算是解缙的心腹,是以才可在解缙面前出言无忌。
解缙却充耳不闻,到了某处丝绸行,一一摸了料子,询问价格,这才出来。
他却是又到对门的钢铁器械的商行里去,见着各色的机械,不禁对这世仆感慨道:“爪哇的丝绸,乃这里的三倍,即便是路途遥远,运输费用高昂,却也依旧可以挣个盆满钵满。还有这样的机械,在爪哇闻所未闻,回头,我该修书一封,给赵王殿下,请他想办法,请一队人马来,专门来此采购,这些是好东西,拿去种植园里,可以大大地节省人力。”
世仆不禁讶异道:“老爷还想着爪哇……”
解缙微笑道:“吾儿还在那呢,再者说……我乃大学士,自然也要关注商贸和民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关心一下爪哇,有何不可?”
世仆苦笑道:“老爷您就是劳碌命呢!”
解缙却是脸色平静,道:“君子在世,怎可碌碌无为?好啦,你休要抱怨了,再走一遭,便去干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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