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刚来嘛。”邵冬冬介绍道:“咱们学校每学期都要跟附近的两所高中办一场篮球赛,差不多是五月份,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报名。”
他很快将话题转回正轨:“咱们的新同学就是篮球队里的常枫,他曾经带着咱们学校打赢过隔壁泰中的体育生,以前可厉害了。”
燕晗抓住重点:“以前?”
邵冬冬叹了口气:“去年他出了意外,下肢瘫痪了,现在上学都坐轮椅,也没法儿在篮球队里待下去了。”
说到这个,燕晗也想起来了,他在一中附近碰到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同龄男生。虽然是在放学时间看到的,但是有羽绒服挡着,也看不到对方有没有穿一中的校服。
邵冬冬接着说:“后来当初篮球没打过他被刷下去的人进了篮球队,想尽办法给他添堵,他班里同学也受了影响,觉得班里人被骚扰都是他的错,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燕晗点了点头:“所以,他要换到咱们班来了。”
“没错。”邵冬冬说,“超姐特地给学校打了个申请,把咱们班教室换到一楼,以后他也就不用上楼了。”
两人走到洗手间附近,邵冬冬还指了指厕所:“我听说,学校还在一楼厕所里改建了无障碍隔间,男女厕所各一个,也是超姐去申请的。”
他又指了指窗外:“还有周末的时候会有人来给咱们教学楼大门口的那个坡道延长一部分,做成缓坡,现在这个坡度太陡了,一个人推轮椅的话有些危险。”
燕晗忽然问:“那在这之前,咱们这个新同学都是怎么上楼来的?”
邵冬冬也是打听过这件事儿的,压低声音道:“是常枫他爸妈每天背着他上下楼的,他爸妈天不亮就把他送来,等放学人都走了才会来接他。”
燕晗能猜出常家父母的心思,他们觉着孩子这个状况,心里肯定会感觉委屈或丢人,所以不想让别人再看到他需要被父母背着上下楼。
但燕晗还有些不明白:“那他们就没向学校申请换教室、修厕所、造缓坡吗?”
“啊?”这触及到了邵同学的知识盲区,他猜测道,“应该是没有的吧。”
邵冬冬上周刚听说超姐向学校申请了这些,这周就看到需求被落实,速度还是蛮快的。
如果常枫父母也去向学校反映有这些需求的话,也不至于好几个月来都是自己背着孩子上下楼吧。
邵冬冬也见过常枫的父母,据说都是厂里的工人,勤劳踏实,本本分分,他回忆起两位家长的模样,小声道:“可能他爸妈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吧。”
“可这不是麻烦。”燕晗说,“这是正常需求,是基本权益。”
邵冬冬从没思考过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接不上话,好在他俩已经走到了四楼。
现在也不用挨个看班牌去找十一班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生就在一间教室的大门口,相当醒目。
但是男生并不是专程在班级门口等待着新同学接他去新教室的,他想进去,但是被人拦在了门口。
准确地说,十一班大门口被堵住了。
一男两女,背对着门口站着,肆无忌惮地唠着闲嗑儿,假装没察觉到自己话里的人就在身后。
“班长你每天真辛苦,不仅自己要学习,还得关心咱们班集体。”
“我可不像有些人啊,给别人惹了一堆麻烦,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把烂摊子留给同学。”
“听说他可有本事了,学校还专门给他修了个厕所。”
“嘿,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有脸来上学的,都那个德行了,净给人惹麻烦,还不嫌丢人吗?”
“就是,我要是他,早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省得成天给别人添乱。”
“真晦气,也不知道咱们班怎么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别这么说,要是被某些人听到,指不定又去找老师、找校长去告状了。”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静静看着这帮人的后背,想要说话。
但他每一次刚要开口,就被那些刺耳的声音打断,再而衰三而竭,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开口的力气。
搭在轮子上的手越握越紧,头也越来越低,他像是要把整个人隐藏进影子中,再也不要出现。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肩膀搭上来了一双手。
那双手的温度一下子将他拉回了现世。
“不好意思啊,几位同学。”
循着这个清亮的声音,常枫侧身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瞧见了一张漂亮到几乎可以立刻成为人群焦点的脸。
他看到那个人朝着门口的几人露出了春风和煦般的微笑:“请让开好吗,如果你们真的有还知道把自己挖坑埋了的眼力见儿,就应该知道自己挡住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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