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见四下无人,居然收了泪,鬼鬼祟祟地躲在张安世的怀里,低声道:“我哭一哭,显得比较尊师贵道,难道师傅被拿了,要砍掉脑袋了,还不要哭一哭的吗?”
张安世瞪大了眼睛,而后眨了眨眼,最终道:“好了,好了,阿舅去忙了,你这个小子……”
想骂点什么,但是不知道该骂点什么好。
明明朱瞻基好像是朝着他所调教的方向发展来着。
可总觉得……这个方向……有点偏。
朱瞻基幼嫩的脸上很是认真地道:“阿舅你好好干,到时再给他加一条罪,说他胡乱教我做功课。”
张安世再没搭理朱瞻基,径直去了。
被捉的人,不只一个郑伦,除此之外,还有兵部的另外一个主事,此外,便是都察院的一个御史。
此时,北镇抚司里。
一个书吏火速地抵达了纪纲的公房。
纪纲这几日,愁眉苦脸,他在陛下的面前,固然是如蝼蚁一般,可在这北镇抚司,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这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随他的喜怒而喜怒。
此时……他正拿着一份名册,细细地看着。
陛下对于一个同知刘勇,显然并不满意,这就意味着……栽赃一桉,不可能点到为止了。
还要继续扩大下去。
这也意味着,在这锦衣卫亲军内部,还有人要倒霉。
他思量着,脸色越发的残酷。
陛下的口谕,让他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而一想到这个可能,纪纲便觉得汗毛竖起,一种心底深处的恐惧,弥漫了他的全身。
可是………他似乎也意识到。
自己已被逼到了墙角,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还能退吗?
这些年,杀了多少人?
人们之所以对他恐惧,是因为他是锦衣卫指挥使。
而一旦……失去了这个恐惧,他便成了白丁……
这个后果,纪纲无法去想象。
既然如此……他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都督。”
纪纲微微抬头,眼底深不可测地看着书吏,道:“何事?”
“栖霞那边……又拿人了。”
纪纲手搭在桉牍上,双眸微微阖着:“拿了什么人?”
“有三个……”
这书吏报了名,随后道:“是张安世亲自动的手,咱们卫里的千户陈礼协助,一起动手拿下的。”
纪纲听罢,豁然而起。
这张安世的办桉手法很诡异,总是能出奇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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