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不觉想着,或许,这个腐朽且不可救药的国家,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白银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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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临,一轮银色白月冰冷升起。它形似镰刀,低低悬挂在墨蓝色的夜幕下,仿佛死神在天空里划出一道口子,正借着它凝视大陆。
在未亮灯的驾驶舱里,陆航也在俯视大地。
实际上,任何一个能把机甲开到大气层边缘的人,都难以抗拒俯瞰国土的诱惑。尤其入夜之后,万家灯火盈光璀璨,犹如一汪金水倒进黑暗中的盘子,灯光游动,将大陆的形状彻一点一点勾勒出来。
它像一片叶子。
饱满的,带有细小锯齿的叶片。
放大来看,那些规则的齿状其实是密集的港口。乘坐潜海船,可以瞬间下潜到海底600米,安稳平静地穿过海上风暴带,到达星球的背面——
海洋族的老家,海底超级都市“波塞冬”。
陆航刚从那里回来。
前天,经过秘密警察的大规模搜查,革兰少将的遗体终于寻回。
说是“遗体”,其实只剩下几片颅骨。黑市医生们嘴巴死硬,没有人肯透露剩下的器官内脏去了哪儿。
不过,陆航猜也知道,那些年轻新鲜的器官必定流回了上层阶级,装进了哪个脑满肠肥需要换肾的老贵族肚子里。
毕竟这年头,能拿出一大笔钱的,唯有那群人。
“吃人”的革兰少将,最终被同类所食。
面对这样的结果,陆航既不唏嘘,也不同情,反而觉得困扰。
因为他们的君主突发奇想,执意要按副国级操办丧礼。陆航的小队不幸被选中,成了仪仗队装扮门面的一份子,一路吹吹打打,运送棺材到革兰老家。
回来之后,副队还在意犹未尽地哼唱:
“唢呐一响~爹妈白养,船头一翘~撒旦一笑。咱们的革兰少,去呀去到那地狱里,弯腰~屈膝~被那老伊头踹倒——嗷!谁敲我脑壳?”
副队捂着后脑勺,满脸凶恶准备算账,扭头一看是陆航,顿时噤声。
陆航神情严肃,指指他头顶的路灯,做口型:“上面有监控。”
副队怏怏不乐:“大席菜都吃了,编个顺口溜不行嘛。”
陆航苦笑道:“那也得看看你领的是谁发的工资。”
副队小声嘀咕:“有朝一日我要是换东家了,绝对要把大喇叭绑在卫星上,天天唱,日日唱。”
军团里尚且留存着不少革兰的受害者,除了因为美色被迫害的,还有副队这种家庭卑微,纯因为不想和革兰同流合污而被恶意降职的倒霉蛋。
所以,副队恨革兰恨得有理有据。
陆航为人谨慎,这会子不忘拍拍队友肩膀,提醒道:“以后在外边少说这些话。”
至于原因,他们都懂。
扣工资事小,丢脑袋事大。
从海底飞回来,路途遥远,一群刚成年的半大小子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起哄要陆航请客搓一顿。
陆航家底丰厚,不在乎那点小钱,笑着答应了。
副队吐槽:“您也太纵着他们了。”
陆航却少见地顿了下:“我以前也不是这么纵着人的,有人让我请客,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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