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潇潇指了五隐一会儿,突然箭锋一转对准了叶齐,叶齐一凛,扬声吼道:“春家是天谕卫灭的,他们手里有真阳诀上阙,春家那份也被他们拿走了!”
凤潇潇大怒,然箭势慢了一瞬,箭尖抵上叶齐眉心的时候,他的话已叫全场都听了个清楚。
五隐一手挡住凤枕寒的刀,一手抓住凤潇潇的箭身,好歹救得叶齐一命。
叶齐没死,又当众叫破此事,凤枕寒和凤潇潇对视一眼,同时往后退了几步,同自家手下站在了一起。
五隐两指一错,又废了凤潇潇一支箭。
凤潇潇暗恨,她这箭乃是特制的,同凤枕寒在小和山上断掉的那把刀是一块打的,一共就十支,自来用过之后都要收回来的,结果遇上五隐,交手三次便被她折断了三支。
五隐看着凤潇潇和凤枕寒,总觉得这二人今日行事十分奇怪,却又一时想不通到底哪里奇怪,只得先行按下。
满山的人目露凶光地盯着场中央的天谕卫们,真阳诀居然已经全部在他们手上了,那他们还挡在小和山上,断绝他们最后的希望。
凤潇潇朝凤枕寒试探道:“阿兄,你灭了钟家?可曾见过真阳诀下阙?”
凤枕寒扫了她一眼,道:“你既灭了春家,又可找到了真阳诀下阙?”
凤潇潇挑了下眉没说话。
两人既然互相信不过,自然也不会如实相告。
眼看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冲杀上来,他们也不再相互试探,各自应对。
场上一时乱了起来,五隐无意多管闲事,便转身去看叶齐。
叶齐眉心通红,脑中还在嗡嗡的叫着,凤潇潇那箭虽没要了他的性命,却也叫他受了伤。
五隐问他:“你下山十年,可曾后悔?”
叶齐被五隐这样一问,一时有些愣住,良久,恶狠狠地道:“绝不后悔。”
他癫狂笑道:“我是南剑派掌门,坐拥四山千百门徒,有何可悔?”他瞪着五隐,咬牙道:“我不悔。”
五隐再次提起长生剑,道:“你上山时,家母已同你说得清楚,赢过了她方能下山,你自己应了的,又为何出尔反尔?”
叶齐大叫:“没有人能赢她!难道要我们一生都困死在那座上山吗?!我没日没夜的修习剑法,难道就是为了她一句:资质普通,心性下成,不可下山。我怎么可能一辈子困在那座山上,我不能困在那里。”
五隐听着他又哭又笑,心里十分赞成母亲对他的评价,但这些都已经过去,她只能问:“值得吗?”
叶齐哑然,他想说值得,但是他开不了口。
他说不出值得二字。
这江湖再大,南剑派再强,也不再有那样一个女子,一人一剑便能叫人看尽世间风华。
五隐道:“我觉得不值得。”
“你们都该死。”她说。
叶齐忽然道:“世人多愚昧,他们并不能理解剑究竟是什么?只要手中握有兵刃便要逞凶斗狠,只要有了能力便要为非作歹,世人皆如此。如你母亲那般,奉手中剑为神明,视功法名剑为寻常的人,千百年都未必能出这样一个人。是这个江湖配不上她。”
“少主。”叶齐一顿,想起她母亲已经死了,便又改口道:“剑主,这世上多是如我一般的普通人,一本剑谱一部功法只要有可能让我们扬名立万一鸣惊人,我们都会不择手段的去获得它,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天赋,我苦练二三十年也许还及不上你一月之功,我们……都不过是普通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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