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轿内沉闷而规律的摇晃,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沉甸甸的意义。
晃悠悠的轿子停在了大路两端。
跟所有人期待的大婚都有所不同,盛熠与萧闻颂二人均在宫里,而留给两位新娘的,不过是两间空空荡荡的房间。
白芷站在玄王府布置的新房外,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
心底有些发慌。
倒是屋里的人从始至终坐得稳当,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白芷从低低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块儿荷花糕悄悄地啃了两口。
今天,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上一世沈南风只是听闻过这一日皇帝与大皇子之间的分崩离析以及军权异手。
只知道那一天的金銮殿上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血腥与权谋交织。
而此刻宫里的局面比沈南风听闻的,要更加令人心生畏惧。
盛熠与萧闻颂站在一旁,看着身披甲胄面容坚毅的萧梁宇大步上前。
“父皇,幸不辱命,十年前那一站丢的三座城池,儿臣如今都将其打回来了。”
“自此,北方边际无虞。”
高台之上的皇帝萧念白精神头较七日之前好上了许多,可面色却比之前还要难看。
苍白的脸下透着灰败,颇有些命不久矣之色。
可这样的人,往往最为危险。
他看不透自己生命已入尽头,又觉得自己精神良好,还能在运筹帷幄多年,但做出的决策却昏聩又毫无头脑。
就比如此刻,
萧念白面容带笑,目光落在了萧梁宇身上,看似满是欣慰与赞赏,底色却带着化不开的冷。
“梁宇,你做得很好,朕心甚慰。”
皇帝的声音听着带满不容置疑的威严,尾音却泛着虚,
“朕定会论功行赏,不知你有什么想要的啊?”
萧梁宇闻言,单膝跪地,拱手道:
“儿臣所求,唯愿边疆安宁,百姓安乐,不负父皇厚望。”
“至于其他的,只有一事所求,还望父皇成全。”
萧念白闻言,眉头瞬间皱起。
不太美好的一段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年少登基之时,也曾有知心的兄弟手握军权,替他守护江山。
可后来,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他们的意见出现相悖。
他开始怀疑对方会不会有谋反之心。
他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害怕有一天他会拿着兵符把自己屁股底下这张龙椅抢走。
年少再多的情谊都抵不住这日日的困苦与折磨,再多的信任都会因时时的提防而溃败。
他最终还是害怕了,动手了。
他设计杀了他最好的兄弟。
他那个早死的妹妹的丈夫。
为此,不惜牺牲自己国家的多座城池。
如今,城池回来了,那颗提防忌惮的心也一起回来了。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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