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丫鬟们端来一碗碗热汤饼,给每个席位都呈上了一碗。
众人品尝之后,无不赞不绝口。
贺夫人笑道:“还是老夫人的心思最巧,考虑最周到。这热汤饼一落肚,身上也就不冷了。”
谢凝之展颜而笑,目光扫过对面诸席,正好和孟遇安对上。
孟遇安快速垂眸、收回了目光;谢凝之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后把酒言欢道:
“这身上寒冷倒还有法可解,可若是心寒,那才是真的无药可医。”
陆煜斜睨着他、似笑非笑道:“不知谢公子所说的‘心寒’,是指什么呢?”
谢凝之瞥了陆煜一眼,朗声道:“上月建业最轰动的事,除了尚书令阮家的婚事变闹市,还有什么呢?”
此言既出,在座诸人面色或多或少皆有不豫。
有人心中暗暗埋怨他旧事重提,有人疑惑他为何要当众拂了陆家的面子,也有人直接把责怪的眼神投向了孟遇安。
陆幼薇稍有愠色,但还是礼貌问道:“事情已经过去,谢公子为何还要提起呢?”
谢凝之笑道:“二小姐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事情已过,所以才可以无所忌惮地随意提起。”
“如果这还是什么秘辛丑闻一类的事,小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触怒老夫人和伯父伯母啊。”
宴会从始至终,孟遇安都未曾发一言。但此刻谢凝之想拿孟遇安的事借题发挥,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谢公子,”孟遇安站起身来,举酒有礼道,“如果你和崔公子一样,对我有所不满,大可私下与我说,也不用当众讽刺吧。”
谢凝之也举起酒杯,敬向孟遇安:
“遇安姑娘多心了。我并非针对你,更不是想扫了大家的兴致,确实只是当做玩笑话随口说的。如果冒犯了姑娘或是谁,那在下自罚赔罪。”
谢凝之饮一满杯,风度翩翩道:“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纳个青楼女子而已。先前侍中王大人草率嫁女被罢官,那才是大事呢。”
他放下酒杯,眼神狡黠:“看着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陆阮两家过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没有受到一丁点儿波及。”
“至于崔公子,不过是年少气盛,小打小闹罢了——只是让孟姑娘受点小委屈而已。”
最后,他又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地说道:
“家父既然是御史中丞,必会秉公执法,内外如一。”
陆煊起身向谢凝之抱拳:“如此就多谢中丞大人和谢公子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言谢。”谢凝之抱拳回礼道。
这场戏看到这里,孟遇安才算是看出点眉目。
这谢凝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原来是来邀功请赏的?
他把孟遇安所受的杖责和劳苦轻描淡写成是“小委屈”,差点把孟遇安给气笑了。
但相比于弹劾受罚,这件事仅让孟遇安一个人承担,确实也如谢凝之所说,只是小打小闹“小委屈”罢了。
而且照谢凝之刚才所说,此事能轻松遮掩过去,还是多亏了御史中丞谢平的帮扶。
陆渊和贺夫人对视一眼,各自了然;陆家祖母依旧云淡风轻,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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