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震慑住了坏人,岂不是,温可意手肘上的淤青已经彻底好了。
周惩赶上了最后一班从北湾到南峰街的公交车回家。
他一进门,就看见个客厅弯腰站着个短发姑娘,她正在摆放碗筷。
要不是对她身形熟悉,她还穿着早上那件果绿色针织开衫,米色呢子长裙,周惩真的不敢相信灯影下站着的人是温可意。
“你头发呢?”
温可意转头看他,他的脸色有些不悦,眉头紧皱。
“哥,你吓我一跳。”她微微嘟嘴,抬手摸了摸耳边的短发,眼波从他冷俊的眉眼滑过,嫣然一笑,“怎么样?不好看吗?”
周惩怔了一下,眼睛从她脸上移开,“好看…”
怎么样都好看。
“怎么突然剪了?”她之前那么爱惜自己的头发,他只是觉得突然剪了有些可惜。
“哦…”温可意拿碗给他盛饭,“马上初叁了,学习紧,长发梳洗麻烦,剪短方便一些。”
这个理由让周惩信服,他没再继续揪着不放。
“现在画室学费是多少?”周惩问她。
“还和以前一样。”
周惩嗯了一声,埋头吃饭没再说话,目前手里的钱算上两人学费还有她学画画,应该还会剩下一部分。
他得尽快再找个来钱快的工作才行。
她突然开口:“哥,我不学画画了。”
学不学的也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求着坚持到成年,能安安心心上完学就行。
他顿住挟菜的手,抬脸注视着她恬静面容,语气坚如岩石,“学,不要担心学费,都有我。”
他的这句话,仿佛是枚定海神针,把那些不安和晃动通通暂时镇压。
温可意低头心不在焉的捏着手里的筷子,碗里的米饭让她拨弄的粒粒分明。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年前他不这么说?为什么不挽留她?
周惩挟一些香菇到她碗里,“吃菜啊…”
“嗯…”她挟了一些自己不爱吃的油菜送到他碗里,“哥,你也吃。”
周惩挑眉,漆黑眼睛像是看穿了她的小九九,从盘子里挟了两筷子油菜到她碗里,“还敢挑食?吃!不许剩饭。”
“哥啊—”一小片菜叶子挟裹了那么一大团米饭,撑的她一边脸颊鼓鼓的,她口齿含含糊糊,“你真是个好哥哥。”
算了,都过去了,现在再翻旧账,挺没劲的。
她对他来说,或许是可有可无。就是那种调味剂,吃也行,不吃也行。
一日叁餐,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了那样调味品就食不甘味。
人是会不断成长,现在的温可意,想通了许多事情,他们之间就好像是等价交换。一直以来她都扮演着温柔体贴,乖巧的好妹妹,而他现在肯留下她,里面有以前的情分在。
但这些情分,有几斤几两,够用到几时?她也没有把握。
周惩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没有义务供她读书学画画。
他现在还肯养她,她就得对他更好。
让他感受到同等或者更高一些的回报,才能会继续付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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