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脸上有脏东西?”他迟疑的望著我,徐徐起身,不确定的拿著铜镜,举手投足尽显清雅之态。
当然没脏东西,我的胭脂可是你亲手调制的,怎麽能算是脏……东……西。
他静静地站著,怔愣的望著铜镜里的倒影,无言语。
“相……公……”其实我想问,这蝶儿画的可传神,湮儿可是闭著眼瞎画的,很厉害吧。
可是他背对著我,身子有些颤。
清脆的一声响,
铜镜落在了地下。
窗外的风吹的竹林哗啦啦轻响。
他的衣衫飘摇,只见他偏著头望了一眼别处,那个角落里正有著一个斜插著毛笔的夜壶,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忧伤的望著淅淅簌簌的竹林。
“相公……”
我轻拉著他的衣袖,心虚的唤著。
他继而望向我,有一丝恍惚,面庞少了闲雅平和,竟有著说不尽的寂寞。
他怎麽了,
是我惹他伤心了麽。
“若是我哪儿做错了,相公就明说,湮儿以後再也不乱扔你的笔了……”
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伸了过来,即将触到我的脸,却又在那句“相公”二字後,便硬生生的刹住了,他复杂的望我一眼,仓惶逃也似的破门而去。
我怔怔的看著离去的身影,心里堵得慌,蹲在地上,缓缓将夜壶里的毛笔拿出来,发了一会儿呆,抱著膝盖,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
相公……
湮儿,以後再也不把笔弄脏,弄夜壶里了,
别不要湮儿,
湮儿……饿……该朝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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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数一数,
相公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回来了。
家里的米缸已经没有米了。
竹林西侧王婶他们家送来的二十三只饺子已经吃完了,相公种在坪里的草药,能吃的……也被我也吃得差不多了。
若是相公再不回来,湮儿怕是连草也没得吃了。
最近,经常做些奇怪的梦,人也总没精神……不知道是不是饿的。
细细雨声,竹叶沙沙作响。
我侧卧在榻上,不觉有些痴了,身体蜷成一团,听著外面凄风苦雨,缠绵不休。
窗子,吱吱的晃悠著,
鼻子吸吸,觉得自己忒可怜……
门外传来淅淅簌簌的声响,不像是风声、雨声、竹子声……倒像是……
突然,一个机灵爬起身来,侧耳倾听,
碎细的声音停了,过了好一会儿,似乎那人在门外犹豫著。
叩叩叩
敲门声。
我顿时来了精神,鞋也顾不得穿,赤著脚丫便跑过去开门。
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一个仿若仙嫡的人儿有些无措的伫立在门外,单薄的袍子湿漉漉的淌著水,白若雪霜的发丝散乱的垂了一身,他怔怔的望著我许久,犹豫著迈了一步,我撇嘴,退後一步,眼眶红红的。他又进一步,退退退……我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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