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条一刀流的剑术主张,产生了严流、富田流、一刀流、北辰一刀流、无刀流等流派。文中所提的一刀流,神影流基本都是依史实杜撰,而所谓“居合术”则是由全名为林崎神明梦想流拔刀术的林崎流著名剑士田官平兵卫所创,此君生活在日本战国末期,将迎来太平之世的年月。而为实战服务的拔刀术,也有必要进行变为和平时期剑术的蜕变。平兵卫经过反复探索,总结出了发源于拔刀术,但一对一较量时更有效的居合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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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东归路终于要走到了尽头,当李天郎纵马奔驰在翻越骊山的官道上时,络绎不绝的人流告诉他,长安就要到了!阿里四蹄翻飞,轻捷的身体腾云驾雾般掠过一道道山梁,李天郎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任由疾风吹拂自己的面庞,一股由衷的喜悦在心里涌动,长安,我回来了!
大食骏马骄傲地抖抖鬃毛,听从缰绳的号令停了下来,正象张达恭说的,这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啊!怪不得他那么眼馋!李天郎亲热地拍拍阿里的修长的脖子,骏马很通灵性地喷个响鼻做答。这些天骑下来,李天郎对它简直爱不释手,经常忘情狂奔,将飞旋的风,绮丽的景,杂乱的人流……一切的一切统统抛在脑后,全身心地去体验骏马飞驰带来的那种漂浮如云的快感,连续长途奔跑了这么久,阿里居然没有一点疲惫之态,速度和耐力令人惊叹不已,不愧取其名为响当当的英雄“阿里”!
巍峨的骊山,刚好下了一场初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不少穿红着绿的富家子弟偕家登山赏雪,尽情享受这大自然的美景。雅士们吟诗做歌,女眷们惊喜的欢笑不时可闻,和苍凉的西域雪山到底是截然不同啊!李天郎不由得感慨万千,没有人会想到在坦驹岭赏雪吟诗,也没有人会在暴风雪中出游,而美丽富饶的中原,一场雪却可以带来如此良辰美景,如此诗情画意。他低头看看自己,察觉到与此景此地如此不和谐的装束和神情……长安,我的到来是一个不和谐的杂音吗?李天郎一时间怅然不已。
一阵喧哗打断了李天郎的思绪,抬眼望去,前方山道拐角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他轻轻一夹马腹,小跑过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情形使他皱起了眉头。
一根看来是用着大梁的巨木斜插在拐角,由于太长太重,搬运木材的四条大汉在狭窄弯曲的山道上艰难转向,虽然他们竭力配合,使出了吃奶的劲,但是仍旧将道路截断,堵住了一队人的去路,被拦之人正对搬运木材的汉子大声呵斥。李天郎看到他们当中的一个年轻人径直骑马冲到汉子面前,先是大骂,接着抽出马鞭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打。重物在肩的汉子既没法躲也无法放下木头,只有硬生生地吃鞭子,哎哟痛呼不已,巨大的木材摇摇欲坠,要是落将下来,四个汉子要重伤且不说,还会危及坡下的无辜行人。
没有多想,李天郎一抖缰绳,阿里一声长嘶,踏着飞溅的残雪奔向前方。不待周围众人看清楚,快马已如苍鹰般飞跃过摇晃的木材,紧接着飞出去的,还有一个狼狈的人影。当李天郎拨转马头时,耳边除了惊呼,就是重物跌落的闷响。
“砰!”眼前金星乱飞,雪花飞舞,四肢百骸怎么也不听使唤,重重摔在地面的剧痛使桃井三郎脑子一片混沌,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同伴倒是看清了:一个飞马赶来的唐人以精湛的骑术跳过横在路上的巨木,同时在马上回身挥出自己的马鞭,卷住了桃井三郎鞭打的右臂,将他一百多斤的身躯如放风筝般拉下马来!
“好高明的骑术!好厉害的力道!好敏捷的身手!”
“哼,不就是借力打力用得好么!桃井三郎那个傻瓜,自己把自己弄得飞了起来!”
“还有一半是马匹飞跃的冲力!嘿!都说长安藏龙卧虎,没想到今天开了眼界!”
“是个军官……”
对话的两人都没有去管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的桃井三郎,任由他羞怒交加地站起来,一条腿一软,又坐倒在地。抬木材的汉子愣了愣,立即喊着号子继续转向,将道路让了开来。
“近藤、冈田,去教训教训那个唐人!”其中一个对话者威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别用刀,这是在大唐,不能出人命!”
两名骑手应声策马奔向李天郎,两把马鞭呼啸着往李天郎头上罩落。
听到似曾相识的“八格牙鹿!”叫骂,李天郎心里一惊,这才注意到这帮人的服饰,显然是日本人,好几个外衣上还有精美的家族徽记,至少有一个是他认识的赤贺家族徽记。没等他多想,两把鞭子已经咻咻嘶叫着破空而来,李天郎“嘿”地一声,身体往马右侧一翻,两把霸气十足的马鞭顿时落空。两个日本武士刚怒喝出声,一人手上便多出了一道血痕,剩下半声怒吼变成了吃痛的惨呼,手里的马鞭顿时应声落地。而李天郎却不知什么时候又翻身坐上了马背,骑马缓缓走到了马车前。
身穿绣有赤贺家族徽记武士服的虬须武士已经将手搭上了腰间的刀柄,但被后面马车里的声音喝止了。
“失礼了!想来是日本来的使节吧,”李天郎顿了顿,跳下马来,微微鞠了一躬,竭力在脑子里收刮已经快完全忘却的日语,“如此粗暴对待手无寸铁的劳作之人既违背大唐律法,也不合武士风范,更不是一国使节应有的气度!”
两个落鞭武士气急败坏地跳下马,手握刀柄从李天郎身后包围过来,正准备动手,听得李天郎说的日语,不由惊讶地一滞。身着赤贺家族徽记服饰的武士赶紧扬手示意他们住手,眼光骤然落在李天郎腰间的“泼风”“大昆”上,瞳孔猛然收缩……
“哦?”马车里传来的声音真的很熟悉,“阁下是日本人?还是唐人?”
布帘慢慢卷起,里面的是一个锦衣蛾带的中年男子,衣服上华丽的龟胆纹徽记刺痛了李天郎的眼睛。庐原家族的族徽!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在脑海里突然如礼花般暴现……缤纷的樱花,黑发和大眼睛,还有儿时的欢笑!“秋津君!等等我!”“秋津君!我等你回来!” ……
“秋津君!秋津兵卫!秋津君!真的是你吗!”恍惚间,李天郎感到有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双手,“真的是你!天那!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还是在长安!”
是庐原武直!
一起长大的庐原武直!庐原美香的亲哥哥!李天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分隔于天地东西的两个人居然还能相见!活生生就在眼前!
“庐原武直!庐原君!真没想到……”
“哈哈!你还活着!”庐原武直非常高兴,搂住李天郎哈哈大笑,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他,“只是苍老了好多,脸也赤红难辨,要不是你的声音和腰间的佩刀,我是怎么也认不出你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安西……”李天郎眼里泛起了雾气,“我母亲都还好吗?还有你父亲……”
“你母亲还好!就是孤单,唉,她一直坚信你还活着,说要活着见到你,等着你给她送终……”李天郎强忍住眼泪,自己真是不孝!扔下母亲一个人在海外,无依无靠,她可是自己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可自己这么多年来连一封信都无法写给母亲……
“老人家身体还硬朗! 美香经常带着小芳荣去看她,哦,芳荣是美香和平野家生的孩子,都快七岁了,伶俐得很,你母亲喜欢得很啊!说跟你小时侯一样倔强!……”
桃井三郎象牛一般呼哧呼哧喘着气,恶狠狠地抓着刀柄逼近李天郎。庐原武直一眼瞥见,翻手举起手里的折扇冲他脑门就是一通痛打:“混蛋!还嫌不够丢人吗!混蛋!你看你还象个世家子弟出身的武士吗!”姓近藤、冈田的两个武士见鼻青脸肿的桃井一脸无辜和茫然,显然没明白情势的变化,忍不住向李天郎投去愤懑之色。庐原武直将手一转,扇子又落在两个人头上:“啊,还不服气是吧?你知道他是谁!臭小子!你们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他就是盘濑城比武大会上的一流高手了!你们的师父都要敬他三分,你们几个小辈想死了是不是?还想拔刀!活得不耐烦啦?还不赶快给先辈行礼,感谢他手下留情!”三个年轻人也不敢躲闪庐原武直的扇子,“嗨、嗨”地低头应着,硬挺着脖子挨打,听得庐原武直要他们道歉的叱骂,三个人呐呐地欠腰,满脸的气愤和不服。
“好了,庐原君!年轻人礼数不佳,略施责罚便是,我们也曾冒失过啊!想想我们过去不也一样年少轻狂么!天天想着找伊藤大师拼个高下!”李天郎浑不在意满眼怨毒的年轻武士,摆手止住了他们的行礼,“看身手三位想必都是伊藤一刀流伊藤大师门下啊,伊藤大师品德高尚,武艺高强却虚怀若谷,我曾从他那里得到不少教诲,终生受用不尽,你们应该好好继承他的精髓才是……”桃井等三位年轻武士面面相觑,无不露出惊讶之色,仅仅凭挥舞马鞭的动作就看出他们的师承,好厉害的眼光啊!
“呵呵!那倒是!不过年轻人不好好锤炼不行啊!否则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庐原武直气哼哼地住了手,想起什么似的一指肃立在自己身后的虬须武士,说道,“这位是赤贺家的次男赤贺梅之轩,你在日本应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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