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脱阵,该当何罪!”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回答,只有几百颗激烈跳动的心脏!
“战前脱阵,斩立决!”一个高亢而嘶哑的声音回答,是刀疤贯穿整个脸颊的马德一!他曾是武威军里严苛出名的虞侯巡营甲士,对军法了若指掌。
马大元和赵陵对望一眼,脸色大变,天!两人嘴唇翕动,想说什么,都被李天郎凶狠的目光逼了回去!
“马德一!好汉子!”李天郎大叫,“部属脱阵,带队主官依军法应连带受罚,李天郎纵容部下酗酒,虽罪不致死,活罪难逃,责令鞭刑二十!来人!行刑!”铁甲退下,战袍落肩,李天郎将佩刀插在地下,再次大叫:“行刑!”
“大人!……”马大元和赵陵齐声喊道,“万万不可,如若连带,我等愿先受责罚!”
“大人,小的们犯了事,脑袋砍了便是,大人往自己身上揽了做甚?大丈夫敢作敢当,违了军法,便从军法,没有二话!”马德一也挣扎着说道。
“少罗嗦!纵容的是我,干你等何事!马大元!你来行刑!不得手软!”李天郎夺过鞭子扔给马大元,“我知道你曾是疏勒军府里最厉害的鞭刑手,不得手软!军令如山,军法无情!打!”
马大元咽口口水,看着李天郎同样战伤累累的脊背,一时手有些哆嗦,“娘的,马旅帅,别那么娘们儿气,动手!”鞭子略略一抖,马大元一咬牙,扬手挥出……
“啪啪啪”,每一鞭子下去,全体将士的心都哆嗦一下,队伍也莫名其妙地挺拔一下。惊心动魄的鞭刑使旁边观阵的阿悉兰达干眼冒金星,佛祖啊,这是怎样的一支军队啊!
二十鞭打完,赵陵赶紧拿着金创药上去,被李天郎抖肩甩开:“马德一!马腾蛟!马当!你们愿意和我李天郎结拜兄弟吗?如若愿意,我们就此撮土为香,结为兄弟!从今后,你们的父母即我的父母,你们的儿孙即我亲生!”
马姓三人齐道愿意,自有旁人将三人绳索解了开来,李天郎和三人自报生辰八字,各行八拜之礼,正式结为兄弟,马德一年长为大哥,其下依次为李天郎、马腾蛟、马当。
待结拜完毕,马大元和赵陵亲自为他们奉上一大碗酒,四人二话不说,仰头咕咕喝完,马德一将喝完的酒碗往地下一摔,畅声大叫:“痛快!可安心赴死也!”马腾蛟和马当也将酒碗摔破,哈哈大笑。李天郎挥手高叫:“行刑!斩立决!”此声如晴空霹雳,众人尽皆呆住,今天真的要见血啊!
“呼啦啦!”膝盖碰地的闷响。
李天郎面前跪下了黑压压一片,200多西凉将士一起跪倒,为死罪三人求情。马大元伏地颤声说道:“大人,此三人都是战功赫赫,以一当十之辈,虽违军法,但念在其为边关亡命多年的份上……”
李天郎不等他说完就走开了,马大元痛心地闭上了眼睛,说什么也没用了!“念三人功勋卓著……。,”李天郎的背影慢了下来,“改斩立决为引刀自裁!”
“谢大人!”三人朗声感谢,被行刑砍脑袋是做为囚犯处死,而引刀自裁至少死得尊严!
很快有人拿来了三人的兵器,马德一抽出自己的横刀,对着光看了看,呸地往刀刃上吐了口唾沫,在靴底上擦了擦……
“唱‘大角歌’!擂鼓!送三条好汉归天!”李天郎慢慢地说道,言语里说不出的疲惫,“三位兄弟!李天郎送你们!”
“长风飞兮旌旗扬,大角吹兮砺刀枪……!”歌声悲壮,壮士扼腕,不少人声音哽咽,泪流满面。
“谢各位兄弟!谢大人!”马德一冲周围团团一拜,叫声:“做大哥的先走了!”说罢刀光一闪,干净利落地划开了自己的脖子,用力之大,几乎将脖子与肩膀完全割断!
鲜血喷溅,歌声大作,鼓声震天。
“大人!大人!”一匹快马疯跑进临时较场,马上的杜环脚不沾地冲向李天郎,“大人!十万火急!小人听得远来的牧民谈论,说吐蕃大军即刻便到娑夷河!那里距此不过二十里!”
李天郎一惊:吐蕃人比料想的来得快!
马大元和赵陵立刻趁机抓住了马当和马腾蛟举刀的手。
“你不是说娑夷河岸势险峻,水流湍急不可渡吗,慌什么!他们要准备渡河至少还要一天!”李天郎镇定地说,“高大帅大军今日应该到了!”
“那是5年前!”杜环脸都白了,“我刚得知,为方便吐蕃驰援,小勃律王苏失利之花费重金,请来波斯巧匠,费时一年,于去年修得藤桥一座,可容马匹穿行……”
“他娘的!如此重要之事,那个什么阿悉兰达干为何半字未吐! ”马大元恨声说道,“误我大事,陷我与危境!宰了他!”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没想到刚刚度过险境又遭此危机。李天郎迅速穿好战甲,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起来。
赵陵不待李天郎下令,自去揪住一边筛糠发抖的阿悉兰达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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