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证明,许冰云已经接近脑死亡的状态,所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现在插在她身上的管子一旦撤去,她将立刻宣告死亡。
许三川没有要求撤去这些,洛和平更不能开这个口。这是他的债,亏欠许家的债。他怎么能向许家人的心口里再插上一刀?
病床上如沉睡般的女孩,容颜依旧娇艳如花。曾经线条明朗的脸上。变得圆润起来。这是长期注射营养液的结果。
看了这些。洛和平觉得很心堵。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花大价钱雇佣护理人员,保证许冰云不生褥疮。
探望过许冰云,洛和平心情沉重,低着头,信步离开了病房。在他离开之后,一个穿着矿管所常服的削瘦身影,从走廊的角落里闪了出来。手捧着大把的鲜花,悄然迈进许冰云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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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时候,矿管所里出现了一个励志神话,这个神话的主角大名万家侯。他曾经有过一个不太雅观的绰号:小猴子。但是现如今,再没有人拿这个绰号称呼他了。
这个查尔外围小卫星上走出来的土巴孩子,在半年之前,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实习生,而今,他却成为了矿管所里炙手可热的红人。有风闻,他即将在矿管所辖下新成立物流单位出任总调度长。
这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新单位。还没挂出牌子来,就闹得满城风雨。据说。这物流单位将以护矿二队为主要班底,由矿管所秘书长钱望海亲自担纲做总负责人。而总调度长只是屈居钱望海之下,是这个新单位实打实的二号人物。
万家侯的好运,让无数基层员工羡慕不已。当然,也有人嫉妒,在背后恶语中伤。
很多人都知道,万家侯和矿管所现任所长有些渊源。这让人不能不怀疑,他能从诸多基层员工当中脱颖而出,与这密切相关。这就成了一些内心阴暗的人,用来诋毁他的借口。
流传的最广的谣言是:洛和平所长刚到704的时候,万家侯像个按摩师一样,天天给人家洗脚。
对此,万家侯百般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找不到谣言的源头。
他很想澄清一句,自己没那么下作,而且自己当初还曾想过收洛所长当小弟。可这种话,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
当初,在洛大少爷的身份曝光之后,他曾经为自己的言语冒犯后怕过好一阵子。好在洛大少爷并没记恨自己,来个秋后算帐。或许,自己这种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根本不值得和自己计较。想到这一节,万家侯也就释然了。
有一个秘密,在万家侯心里,始终没有对外人吐露过半分。那就是,自打洛大少爷和钱秘书长,在十五号矿里大打出手后,万家侯就和人家的生活没有交集了。他最近一次单独见到洛所长,还是在四个多月以前,矿管所经历调查风波后发生的事。
当时洛和平虽然没有正式接任所长,但已经成为矿管所的实际掌权人。
万家侯对那一次见面记忆犹新。
洛大少爷开着探索者车,意气风发地到十五号矿里,找升哥办事,引得一干基层员工无不侧目。洛大少爷没有拒人千里的意思,每每遇到矿里的员工,都会挥手致意。凡是和洛大少爷打上招呼的员工,无不喜上眉梢,俨然一副得了大人物青睐的模样。
万家侯没凑那个热闹。因为他明白,自己和洛大少爷注定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人家就好比天上翱翔的雄鹰,自己就像那地上的鹌鹑。虽然自己很想和人家交朋友,但自己肯定是没那个资格,高攀不上。所以,只能远远的观望,不敢靠近半步。
在白志升门外的回廊里,迎面碰上洛和平的时候,万家侯和往日遇到所里领导的反应一样,主动退到了路边鞠躬,请领导先走。万家侯本以为,洛大少爷根本不会拿正眼看待自己,却不曾想,洛和平像发现了宝贝一样道:“哎,这不是小猴子吗?”
说着话,洛和平向万家侯走了过去,而万家侯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洛和平皱着眉停下了脚步,旋即展开眉头道:“我记得曾经有人跟我说过,有人要欺负我,他会替我出头……不知道这个人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万家侯苦笑着说:“少爷,你别拿我开心了。我哪有那个能耐……”
“这么说,有人要说话不算喽?”
“没这回事!”万家侯抬起头道,“谁敢欺负少爷,我跟他拼了!”
洛和平忍住笑:“现在就有个人欺负我了,他不理我,躲着我,我想和他叙叙旧,他还拿架子……”
“谁那么不识抬举!”万家侯梗起了脖子大声道。好半晌,他才回味出来,洛和平说的是他自己。于是他开始惶恐起来,又一次伛偻着腰,像一只大虾一般,“少爷,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洛和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正色道:“站直了!挺起胸!”
在洛和平的呼喝声中,万家侯重新挺起了腰杆。
洛和平用手背敲了一下万家侯的胸口:“这才像个样。就得像刚才那样,有点气势。加油,好好干。你能行。”说完,洛和平把手按在了万家侯的肩上,摇了摇。
洛和平离开时,万家侯的双眼已被泪水模糊。他没想到,那需要自己仰望的洛大少爷还能记得自己,还能这么亲切地鼓励自己。那一刻,让他为了洛和平去死,他都心甘情愿。
也就是从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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