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员将军喝道:“全军冲锋!大伙儿随我来!”一扬弯刀,策马奔出。
杨逍发令道:“颜、辛两位掌旗使,你等领各自旗众从地道奔往庄掌旗使处,而后再让他着人通知鹦鹉洲内洪水、巨木两旗,徐徐撤退,切莫与中原武林起冲突。”他于乱军之中指挥若定,气度从容,说出的话竟让颜、辛二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颜垣、辛然慨然应命。颜垣方要钻入地道,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转身问道:“杨左使,你和辛…辛掌旗使呢?”
杨逍淡然道:“我还需与那张翠山一晤,你等先行撤退。”心里却道:“晓芙,我杨逍虽然没多大本事,但也定要护你周全。”他见那将军领着约莫有千五百人,尽是劲装骏马,全副武装,绝非一般兵卒,又岂是易于之辈?又遥遥眺见北方隐有尘土激扬,便知蒙古朝廷定然遣出数千大军,前来剿灭武林人士。如此周详的围杀计划,即便以灭绝师太之能,在此乱军之中,也只能自保。又如何能护地弟子周全?他此刻心忧如焚,却碍于兄弟义气,得先将辛然颜垣后路安排妥当,方能将纪晓芙带出乱军。
是以他留下的确是为了同张翠山见上一面,问清楚谢逊近况。但更重要的,却是纪晓芙的安危。
第八十九章 … 将军
五行旗为明教之基,旗众多被派往各地协助起义事宜,与蒙古兵交战甚多,是以对于蒙古骑兵的厉害之处,五行旗掌旗使可谓知之甚深。此刻西、北、南三方都隐隐有马蹄声动,显然三方已被堵死,只能往东前去,东边虽有锐金旗接应,但谁又敢说蒙古朝廷没在那边埋伏?说不定庄铮便已然率领教众和蒙古兵斗起来了。杨逍和韦一笑要在乱军之中寻张翠山,先不说正道人士会不会偷袭,单单逃脱这千军万马的追杀便已极难了。
辛然听得这话,脖子一梗,看了一眼逼近那员将领的韦一笑,硬生生的憋出两句话来:“杨左使你、你和韦蝠王怎么办?我、我不走!”
颜垣也道:“正道中人诡计多端,大伙儿干才都见着了,那鲜于通、何太冲等人一肚子鬼胎,杨左使…把韦蝠王唤回来。咱们一块儿走吧!待会儿五行旗齐聚,布下天地玄黄大阵,千军万马尽可挡的,还怕回不了光明顶么?”
杨逍难得的心里一暖,哈哈笑道:“正道那些人不过蠢驴木马,我视之如土鸡瓦狗,又何足道哉!你等自行回去,我与韦蝠王随后便到。”
顿了一顿,便见乱军之中,韦一笑身法飘忽,已然和那员将军斗在一处,蒙古骑兵已然冲锋而来,当即微微笑道:“韦蝠王既然出手,又岂能空手而回?那员鞑子将军看似凶猛,亦不过插标卖首尔!他那颗首级便当我等献于武当张五侠的见面礼吧!”
颜垣和辛然见他说的豪气,都是暗暗心折。辛然还待再说,却见杨逍将手一摆,冷然道:“再不退去,我当以违军令论处,绝不轻饶!”
若换了往日。杨逍这般说话,两人定然不屑听之,但此时一是对杨逍颇有改观,二是见敌方兵马势大,若是再耽搁,即便能保自己无虞,烈火、厚土两旗的旗众也是得死伤大半,当即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杨左使,保重。”对着身后旗众一招手,翻身钻入地道之中。烈火旗、厚土旗旗众也随后跟上。
杨逍望着敌兵奔腾而来,了无惧色,正待大杀一番,忽地心头一动,霍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不远处那株樟树之上。搜书网冷喝道:“是何方高手?请现身一见。”
树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人,青衣长剑,衣带飘飘。正是宋青书。
青书拱手施礼道:“杨左使,久违了。”他方才见张翠山施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便无时无刻不在揣摩,武当武学脉络相通,张翠山施展的武学精义,登时被他领悟三四分。
青书适才导引各大派人士逃离蛇山,却见还有人留在原处,不由大是奇怪。他艺高人胆大,当即悄悄退回。隐匿大树之上,见明教烈火、厚土两旗旗众大摆妙阵,杀得蒙古精兵片甲不留,不由大呼妙哉。
他早欲现身,方才却是有意使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杨逍乃是大高手,这气势针对他放出,如何不生出感应?
杨逍见来人是他,哈哈一笑道:“宋小兄。半年不见。你武学修为精进至斯。当真可喜可贺。”忽地眉头一皱,但见身后已有蒙古骑兵冲锋而来。当即右足一点,凌空跃起三丈,飞起一脚,将一人踢翻马下,抢了他的弯刀长枪,纵身上马,笑道:“宋兄弟,你我虽然正邪有别。但蒙古鞑子人人可杀,何不上得马来,冲杀一番?”他心中其实十分惦念纪晓芙,但和韦一笑相斗地那名将领明显功夫不俗,以韦一笑之能,尚不能立斩他于马下,当真是难得的高手了。青书的功夫明显大进,自己一人要穿过这万马千军抵达韦一笑处,势必耗时不少,若有青书相助,则可事半功倍。
青书见杨逍豪兴飞扬,胸中不由涌上一股热血,也是笑道:“壮志饥藏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杨左使,请了!”长剑陡然出鞘三尺,青光闪过,精芒淬起,斩下一个骑兵头颅,青书当即翻身上马。杀的两人,忽觉手中三尺长剑虽然锋利无双,但砍杀起来却是大不顺手。抬眼觑见杨逍长刀在手,砍劈削撩,纵横无敌,不由大是羡慕。见一个骑兵长矛刺来,当即一手抓住,运力一扯,将那杆大枪一把夺来,战马交错而过时,青书伸手一探,又将那人腰间弯刀夺过。那员骑兵本待拔出弯刀,忽觉右手一空,见腰间已然空空如也,脖颈一疼,一颗脑袋便哐啷落地。
这里一千五百骑兵,俱是骑射皆精、百里挑一的壮卒,也不知攻了多少城,掠了多少地,向来都是纵横无敌。他们从蛇山以西翻山越岭而来,衔枚裹足,本待大杀一番。但黄鹤楼以西只有一座被树林覆盖的小丘能够藏身,这员将军引兵潜行到小丘之上,只等待武林大会内应暗号,便一举冲下。但林间行走确是极不方便,每次下得山丘的不过三四百骑。不过也是天佑中原武林,若非如此,那一千五百精卒壮马冲锋一轮,中原的武林人士少说也得死伤泰半,元气大伤。
此刻折了三百多骑,乃是这群蒙古兵从所未遇地大挫折,见得那群中原武林人急速撤退,心头都是大怒,誓要大杀一番,方能为死难弟兄报仇。
见前边一青一白立着两人,心中都是大为不屑,只待战马冲锋间将敌人踏成肉泥,却不曾想今日遇上的,竟是杨逍、青书这等武林一流高手,轻功神妙、出手力大无比不说,抑且招数精妙,攻守兼备。每每出手,便是一条人命。
尤其是杨逍,一口弯刀使得出神入化,顷刻间便使了十余门刀法,单刀、快刀、柳叶刀刀法依次使出,刀刀夺命。每劈一刀,则必有鲜血飞溅,人头飞起。驱使战马一路前进,竟然斩首七十余人。
青书见他武功之博之精,每一刀都是精气神俱足,不由大是叹服,手中“玄虚刀法”使出,虚实不定,厉害是厉害,但却不如杨逍杀伤力强悍。和杨逍并在一处,也只杀了约莫二三十人,但饶是如此,这前进速度也较之一人一马快得多了。
须知这蒙古骑兵战力天下无双,昔年成吉思汗驰骋大漠,兵锋直指欧洲中部,所向披靡,谁人能敌?此时虽然蒙古朝廷暗弱,但骑兵之强之猛之悍,却仍是不减当年。可不比朱武连环庄那百十乌合之众,毫无章法阵势可言。
青书又是一刀劈出,晃出两个刀影,砍翻一人之后,却险些被人用枪戳中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之后,也顾不得虚招不虚招,只一刀一刀劈砍削斫,顺着“玄虚刀法”的路子,却再不用那“虚”字要诀。
要知武林中单打独斗,针对的是个人,是以虚实不定,眼花缭乱的招数最有乱人心神的效用;但这种招数一到了战场之上,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却无甚作用,顶多只能自保。好在青书“化势”已通,杨逍的招法招招是实,被他看得清楚,当即化虚为实,刀法一变,除去“撩”“拨”之式,唯以“砍”“劈”“削”“斫”几法,登时猛厉凶悍起来,配上他绵绵不绝的浑厚内力,杀人劈马,当真如砍瓜切菜一般。
两人合到一处,双刀纵横无敌,生生地在这千余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即便以杨逍、青书武功之高,身上也是挂彩数处,鲜血直流,好在伤的皆不是要紧处,两人内功又厚,撕下衣襟裹住伤口,策马上前。
蒙古骑兵向来勇往直前,见大部分敌人沿着山路而下,不由策马奔去,虽是坡路较陡,但所骑战马都是一等一的良马,翻山越岭倒也不在话下,只是这下山比上山又难地许多,但这千余士卒皆具骑术不俗,胯下又是多年搭档的战马,驱使起来,倒也不甚为难。
杨逍和青书策马狂奔,顷刻间便至韦一笑和那将军打斗之处。
便见韦一笑青衣飘飘,纵高俯低,绕着那名将领飞奔,身旁已然落下十余具尸首。他不停拍出寒冰掌力,身法飘忽迅捷,但那名将军却只是挥舞一柄单刀,左一挡右一挡,看似拙劣,却将周身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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