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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啸,告诉朕,这外面的几万百姓究竟为何而来?”康熙一落座就呵呵笑道,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理解了司马迁的千古名句――天下熙熙,为利所趋,天下攘攘,为利所往!
“回皇上,他们为自己而来,人之本性也。而皇上您则取之于民,又用之于民!尧舜之道也。”凌啸昨晚想的奉承话,脱口而出,博得康熙龙颜大悦。
众皇子与王爷争相附和狂拍,他们把康熙拍得哈哈大笑的时候,除了三个人以外,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胤禩知道自己应该韬光隐晦,占股最多的他,如果面对大好形势得意忘形的话,是会招人嫉妒的。可是他努力了近百遍,仍然无法把笑脸严肃下来,索性尽情地开心。
胤禛最见不得胤禩的欢颜。
外间的几万百姓,那可是至少几十万的款子啊,除去交上三成的税务,和预计在四成左右的奖项之外,本期彩利至少十五万两。自己和胤禩有六倍的股权差异,等到开奖后结算之时,老八可以拿四万五千两,而自己只能拿七千五百两,想起这里,他的心里渐渐将凌啸恨上了。一样都是银子,为何你要厚此薄彼? 难道我出的五万两是小妾生的,他老八的每个五万两都是大老婆产的吗?
同样见不得胤禩欢颜的是三阿哥,他在太子夹枪夹棒的威逼利诱之下,以十万两现银和所有儿子将来都封为郡王的条件,交给太子一张百万两的巨额欠条。看着老八的欢颜,老三心里不断祈祷彩票的行情越来越好,这样自己在每期还给太子债务之后,还能有所盈余。他一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太子,恨恨地发誓,我胤祉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生下十个八个儿子,否则岂不是亏大了
不过年轻的太子没有功夫嫉妒老八,他正在深刻检讨自己。短短的时间里,凌啸就凭着一份奏折给他造成了危在旦夕的困境,他现在意识到了,和凌啸结垢,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甚至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明天将和凌啸进行的交易,似乎不会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辰时初刻,这个康熙定下的吉时,终于在君臣的欢颜等待中到来了。
由于衙门外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彩票的首发仪式改在衙门大院里举行。仪式规程参考户部银票发行时的礼制,在上百名勋贵官员的跪拜中,康熙拈香祷告天地佑护,祈祷上苍扶持这一善举。康熙手执基金衙门的大印,象征性地在一张盛世彩票上盖上下去,一时间宫廷乐起,百官山呼万岁三声之后,凌啸跪着接过了这张象征性彩票,高声宣布:“大清盛世彩票第一期正式开始发行。”
在那巨大的当街大殿里,一百名笔帖式坐在一字排开的公案后等待着购买彩票的人。凌啸的两个协办助手都是从户部调来的郎中,正紧张地盯着大殿门口,外面的军士已经按照凌啸的命令开始放人进来了。“哄哄”的脚步声逼近,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涌进殿来,幸好凌啸规定了每次进入的不超过一百人,否则凌啸很担心那新崭崭的殿门会被挤垮。
凌啸看着这第一批进来的人,心里微笑,看穿着果然都是些富家子弟。二十一世纪里,其实也有很多人沉迷于彩票,以致最后家财耗尽。为了不伤贫民百姓,凌啸一方面把彩票价格提到了一两银子的高价,另一方面,他不禁止守卫们为有“孝敬”的人安排先进来的方便,而且还暗示出鼓励之意。玩彩票最终还是一种捐赠行为,长期买下去,无论运气好坏,终将会是出钱。为了使购买者更多地出自富贵豪门,凌啸甚至坚决拒绝了老四的公平之策,坚持不限定单人购买彩票的数量。
“三十张,快啊,我要三十张!”
“我五十张。”
……
凌啸看着激动的这些家伙,心里微微有种圈钱的快感,尽管这圈来的钱大部分不属于他。一个戈什哈悄悄靠近他的身边,快速地丢了一张纸条到他腿上后迅速地离去。凌啸一愣,是谁要给自己传信,还搞得这么神秘?不动声色地拽了纸条,凌啸装作出恭,悄悄地来到避人处展开纸条,不禁脸上杀机乍现。
整个衙门直忙活到掌灯时分才不得不结束,账房简单地盘点了第一天的成绩,竟然卖出了整整四十万张彩票,幸好这些人你买三十张他买五十张的,否则可就要把那些笔帖式给忙死了。凌啸连忙带着统计的结果赶进宫中,向康熙汇报。
“这么多?!”康熙显然很吃惊,没有想到第一天就狂收四十万两。
“皇上,今天是第一天,百姓有股子新奇,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银子。奴才以为,接下来就会慢慢平淡下去。不过,当奖项出来之后,肯定会刺激起一个高峰,至于以后,将会日渐平稳,形成一个稳定的群体了。”
“嗯,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于经济之道竟是如此精通,朕倒像是捡到一个宝了。来,你也忙活了一天,同朕一起用膳吧。”
康熙的御膳并不好吃,不是食物的味道不美,而是氛围太压抑。康熙是典型的克己守礼之人,讲究食不言语,加上年纪大了凌啸一轮,这些都是凌啸有着压力,更何况他是生杀予夺的皇帝。凌啸拿捏着吃了个半饱,就在康熙放筷的同时,也停了下来。当康熙抹嘴漱口之后,凌啸就见到康熙从龙案上拿起了八张纸片,笑吟吟地对他说道:“朕今日里得到了几样稀罕物,你也来看看,让你开开眼界!”
凌啸赶忙过去一看,经不住毛骨悚然,凌啸没有吃饱的胃部因为恐惧有些翻腾。入眼的赫然竟是毛主席!
那一刻,凌啸可以感觉到脑细胞的大量死亡,他在脑海里高速地分析康熙的意图。他知道这东西是自己当出去的吗?凌啸知道自己只有充愣,等康熙先说话才是上策,进可攻退可守。
谁料到康熙说的话竟把凌啸逼回到了选择的死胡同,“凌啸以为如何?”凌啸一咬牙,两害相权取其轻,惊讶道,“皇上从哪里得来的,这可是奴才半年前典当出去的西洋工笔画啊?”
康熙大吃一惊,一副张目结舌的模样,“这竟是你原来的藏品?”
凌啸的心开始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自从上次两人在乾清宫抬杠之后,凌啸就知道康熙是极为善于控制情绪的人,现在他的表情太过于夸张,很明显是伪装出来的。
他在调查我,翻我的根,寻我的底!
凌啸心乱如麻之下,胡编乱造了一个路上无意捡到的谎言,他可以很多编出华丽的谎话,可是思索之下还是选了这种毫无油盐的,就算康熙怀疑而去调查,也无对证。
“朕问过白晋和南怀仁,这些画虽是走西洋画法的写真路线,但是他们两人都肯定,此画已经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决不是油画能够画出的。朕神往不已,如果朕的容颜也可以这样流传下去,该是多么好啊?”
凌啸无语,看到康熙嗟叹不已,看来真的是惋惜不能找到这个画师,凌啸略微放下心来。康熙却转换了话题,同样是令凌啸心惊的话题,“太子的下属打伤你的哥哥,这是你准备如何了结?”
凌啸诺诺了半天,终于一股傲气和愤懑占了上风,你是天子又怎么样?不过他还是成熟了不少,“豪成是奴才的哥哥,是奴才唯一的亲人了,失去他奴才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鸿发赌坊设计冤枉豪成,还将他殴成重伤,如果是妄自行事,奴才誓死将与他们周旋到底!如果是奉命行事,奴才无言以对,唯请太子爷告知奴才错在何处,然后退而唯听圣上裁决。”
康熙听完这刚柔并济的回答,默然良久,他当然听出凌啸的意思:我凌啸是为什么得罪太子的,皇上是最清楚的,太子不知报答恩惠,反以死仇视之,是皇上的责任。
康熙在心里沧然一叹,朕的心事又怎么可以宣诸于口?自明党索党倒台以来,朝中已是太子一党独大,压抑太子党,扶持阿哥,都是康熙必须要玩的平衡游戏,而他不为太子和凌啸解说误会的原因是,凌啸显然是能臣干吏,值此父子相疑,君臣难信的时刻,康熙怎么可以让太子于凌啸相互靠近?
“必不是奉令行事,你且去惩罚肇事之人。太子于你乃君,于朕则臣,各行本分罢了。”康熙毫无味道地说完,挥手令凌啸跪安。
凌啸知道他的警告意味,要自己不要过分了,只得无奈地磕头退出。未及大门槛处,康熙突兀地问了一句,“皇上这人叫什么名字?”
也是凌啸的运气好。太子的事情既然只能惩罚小喽罗,自己能做的最多是削弱太子的实力了,看来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是退一步来将,近日康熙的太子似乎很不维护,应该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凌啸毫不犹豫地放下了这事,很快又想到人民币上去了。康熙突兀地一诈 ,凌啸正想着此事,毛主席三字竟被他在脱口而出前死死地忍在声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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