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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浪小说>走出豆豆溪(王地山 著) > 第12部分(第1页)

第12部分(第1页)

点喜悦和宽松。有人想到打牙祭、写家信、演节目。我刚完成一首歌颂“社教”的长诗准备在晚会上朗诵,12月31E1中午,队部忽然通知彭义怀、张福权、何利荣和我马上收拾行装,并派人押解我们乘卡车去芦山。天意冥冥,深不可测,人间祸福,殊难意料,谁知何种命运在等待我们呢?

豆豆溪和往常一样静静地流着,这股从宝兴河分出的暗流(阴河)透过千岩万隙从龙洞冒出地面,经磨房沟逶迤折向南流至管家窝,背靠莽莽群山,面对起伏丘陵。我刚熟悉了此地并产生相知感,今天又要道别。当卡车开到场部时,正赶上集训队出工,队列中有人高喊再见,我们微笑着向难友招手。

38再进看守所

告别成都省看守所五年多以后,如今又进芦山县看守所,真所谓“二进宫”了。

卡车一直开进县人民委员会大院,看守所在公安局内。我们在看守所门前等了很久,身材瘦小的王所长才来开门,引我们进了4号监房。刚见面他就把我们训斥了一通:“你们是劳改中又犯了罪来接受处理的,都是些老油子,再不规矩老实,只有给你们取重!”

这里在解放前是芦山县监狱,围墙特厚,上面可以行人,武装日夜在上面值班巡逻。监房是陈旧不堪的老屋,各监房有木板相隔,稀牙露缝的,不仅可听到彼此的说话声和叹息声,还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身影。木板统铺倒牢实,床面光滑,稻草都没有一根,冬天住在这样的牢房里是何等寒冷!

我环顾这狭长的小院,除了厕所,只有五个监房,关押不过十余人,显得寂静清冷。住在隔壁的是一位身材修长、面目和善的中年入,后来得知他竟是县公安局长。

对着监门的墙上,贴着严格而繁琐的所规:不准高声喧哗,不准唱歌,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串通案情……进门要喊报告,出门也要喊报告,上厕所要报告,出厕所又得报告,报告之声不绝于耳。凡政府干部,一律称管理员,所长是行政管理员,士兵是武装管理员。更恼人的是操饿工,每日两餐共7两。在苗溪每月36斤,一下子降到21斤,整天饥肠辘辘,连白开水也喝不到,睡到半夜就饿醒了。

1965年元旦,我们是在饥饿难耐中度过的,互相交流案情,猜测从重还是从轻。我说:“恐怕要做两手准备,审讯时要为自己辩解,争取从轻;但刀把子不在我们手里,也要做从重的思想准备,判得轻是斗争取胜,判得重就坚定信心抗战到底。”彭义怀说:“大丈夫以四海为家,多判几年有什么了不起,这里不过是个客栈,结了案还是要回苗溪。”大家都点头称是。

翌日,彭义怀、张福全出去劳动,监内只剩下何利荣和我。何是诈骗犯,集训时交往不多,如今命运相通,晚上又钻一个被窝抵御寒冷,便找些话搭讪。

床铺上有张绘有世界革命形势图的《新生报》,老何一边看报,一边发表感想:“你看苏联是好大一个国家,如今也不和我们友好了。我们在国内流窜,总难逃出如来佛的手心,如到了老大哥那里就万无一失了。将来如有机会,我们一起走得远远的。在这边,我有求生的办法;到那边,就靠你老兄了。”我摆摆手,沉默着。凭感觉,我怀疑他的可靠与真诚。目前也不是说这类事的时候。

伫立墙头的武装突然大喝一声,把我俩喊出去:“你们鬼鬼祟祟地密谈些什么?”

“没有谈什么。”何吞吞吐吐地回答。

“真的什么也没谈吗?”他又转问我。

“我们谈的是国际形势,《新生报》上说越南打落了美国飞机,形势很好。”

双方对峙了一阵,那红脸小伙子又训斥道:“你们要认真反省,不准讲悄悄话。”

没过好久,隔壁的公安局长报告解溲,声音较低,又被这红脸小伙子训了一顿:

“宋天成。你给我站好。”

“是。”宋天成取立正姿式答应着。

“为什么不大声报告,还在摆局长架子吗?老实告诉你,如今你是我们专政的对象,喊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明白吗?”

宋低头不语,沉默是最有力的抗议。

彭义怀、张福全等收工回来,便介绍说,目前正在修建新的看守所,他们当解料工,老乡和其他在押犯对他们都很好,又说:“宋天成是南下干部,解放初就任公安局长,人很能干,参加过全国第一次公安工作会议,不知为什么过不了‘社教’关,如今被隔离审查。”

宋天成有许多事想不通,或觉前程未卜,经常唉声叹气,情绪很不稳定。王所长对他还较客气,有时家属来送东西,就喊他出去会见。每当宋叹气时,彭义怀便以老江湖的口气安慰他:“宋局长,想开点.你是老公安,还怕啥,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个疤,大不了二天到苗溪劳改,你拉飞蛾,我拉中杠,不会刁难你的。”即将加刑的劳改犯给公安局长做思想工作,真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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