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药人’并未绝迹!”御风尧面色一沉,忽地站立起身,盯着手中青瓷茶碗道。
“难道教主曾遇见过?”冰儿神色一动,急急问道。其余三人,也被这突然一惊缓过神来,纷纷望向自家教主这边。
察觉出自家教主面色异常,冰儿顺着御风尧的视线移至那被握紧在手的青瓷茶碗上,忽地脑中一闪,惊呼道:“难道?!”
“这‘药人’可有解法?”御风尧猛一抬头,望向灵儿。
那目中似是一瞬间布上血红之色,吓得灵儿倒退一步,方才摇头道:“不曾听闻……”灵儿顿了顿,咬唇道,“那‘药人’自出生之后,每月还要承受钻心剜骨之痛,只有饮了那死人的毒血方能缓和……且活不过而立之年……”
只听啪——!的一声响,御风尧捏碎手中青瓷茶碗,尖利的瓷片划开那薄薄皮肤扎出血肉来,而红红一片极为刺目骇人。
雾气终年袅绕的林间,初秋的落叶随风飘零而落。如非早已熟识此处的人,自是终其一生迷途其中,不得而出。
元穆易凭着记忆寻到一处幽静山谷,那山间的瀑布高出数丈,没入云雾之中。
元穆易足下轻轻一点,人便跃入这急急下落的瀑布之中。
瀑布后是个阴湿的石洞,足可容下五六个人。洞内深处漆黑一片,元穆易自怀中掏出一颗前两日自某个富裕人家盗来的夜明珠,顿时洞中景象映入眼帘。
潮湿的石壁上长满嫩绿苔藓,元穆易沿着石壁往前慢慢步去,终是在一处停下,伸手摸到一侧湿滑石壁。
那处石壁虽也湿滑,却并无苔藓滋生,且光亮异常,仿佛常被人触摸。
元穆易往这石壁一块拇指大的凹槽轻按下去,忽地自洞内深处传来一阵隆隆响声。
元穆易借着手中夜明珠的光亮,寻到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低头钻了进去。
这洞口也不知通向何处,元穆易低着身,举着手内的夜明珠在狭窄甬道内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
终于,前方一股寒气迎面袭来,原来是这石洞中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
寒潭周围的空气冰寒刺骨,潭壁上却也长了些适应这种冷寒环境下的草类。
再往那寒潭中瞧去,尽有一女子身着白衣躺在那寒潭潭底之中。女子面容娇好,神情安然,仿佛熟睡一般。
“娘——!”元穆易口中呼道,目中泪光闪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伸手往前触上这冰寒刺骨的寒潭之水,那湖蓝色的衣袍也跟着浸没其中。
元穆易用一把小刀割下寒潭边滋长的草儿,放入口中咀嚼。
草叶被咬碎,流出的黑色汁液滑入食道进入胃中,顿时一股寒气如针刺一般遍布元穆易的全身。
元穆易双唇泛紫,而那眉间发间均渐渐被一层冰霜覆盖,握在手中的小刀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人也跟着倒在地上卷缩成团,颤抖着抵抗这一波一波袭上心头的刺骨寒意。
“娘……娘……娘!”
寒草,冰寒刺骨,却终是冻不住他体内自幼浸染的百毒。
人来人往之处,只见一人一身湖蓝色衣袍已是污浊不堪,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私语又急急避让。
元穆易手中提着一只酒坛,眼目半闭半开似是醉的不轻,那坛中的酒水时不时被泼洒出去,而本人却是浑然不自知的样子,穿过这热闹街市。
这边,只见数步之外,一名银袍男子望着前方摇晃的人影,那犹如刀削般的脸上眉目越拧越紧。
破败的屋宅早已蛛网密布,残痕断瓦,杂草丛生。
就见屋宅一处墙角缩卷着一个人,还未待御风尧走近看清,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
御风尧眉目一紧,抬步走上前去。
似是感受到身侧有人,元穆易缓缓睁开目子,待转过身时眼前却是一团黑影看不真切。
“来者何人?扰我清静!”元穆易含糊地吐出几个字,伸手便往那空中胡乱挥舞。
御风尧蹲下身,望着元穆易柔声道:“‘偷儿’……是我……”
元穆易摇晃着头想要赶走一些酒气,待目中黑影已显出轮廓,方才露齿展笑道:“怎么又是你?”随即抬头看了看四周左右,又抬手将自己的衣袖放在鼻端闻了闻,道:“御教主难道想要在此处……”话还未待说完,元穆易只觉胃中翻滚难耐异常,头便跟着往前一倾。
这边御风尧闪身跳开,立在一旁,望着元穆易将胃中之物尽数吐出,下一刻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头一歪,人便往旁侧一倒昏睡了过去。
御风尧走上前去将元穆易打横抱起,望着这怀中之人,眉目紧锁似是睡不安稳。
元穆易睁开目子环顾四周,雅致干净的厢房之中一缕幽香暗自浮动,原来是前方的桌案上一只青花的瓷盆里一株白兰正悠然绽开。
元穆易缓缓坐起身,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似是有无数蚊虫在眼前盘旋不去。元穆易按揉着眉间,待到稍有缓和才发觉异常,身上衣物已被人换下。再往前瞧去,一侧的圆凳上正叠放着一袭干净的衣袍,还是自己贯穿的那件湖蓝色,只是已被洗了干净没了污泥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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