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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诗曰:

自来胜负是无常,兵用输赢只有伤。

妖法妄兴邪士阵,难称旗鼓两相当。

当日宋太祖听冯茂奏上要赦纵余鸿,然太祖亦素听赤眉老祖上洞大罗元仙神通广大,岂可杀其徒以启衅端乎?得南唐又起此风波,实于邦国有损也。况今我将兵已足,法力之士已备,谅余鸿一者之力,纵他回,亦不能为我之害。升御座,将士推上余鸿。高、曹、史、石、罗、张众王侯,皆请诛戮妖道,以除大害。当时太祖拍案指着余鸿骂曰:“逆天妖道,日前恃着妖法,助唆伪王伤兵害将,今日被擒即该诛戮,念你赤眉老师情面,网开一面,暂寄颅头,速回城教李煜投献降书,两相罢兵,称臣归附。如若梗拒,仍强唆摆多端,下次擒拿,定斩不饶。”语毕,喝令值殿军松绑纵之使去。有国舅曹彬、张光远、石守信、史珪等齐奏曰:“李煜不臣,专恃妖道拒阻我军,今既一鼓擒之,国患已除,岂不放虎归山,异日恐有噬脐莫及之悔。求我王立命冯茂追还,方免后患。休听他放纵之误也。”太祖曰:“妖道虽助李煜抗拒大兵,然自擒住朕股肱之臣,并未加害一人,亦念修行中慈悲,今一擒而斩之,可惜其修炼有年工夫。今纵他去,使之回头是岸,劝谏李煜归投,免动干戈为上也。”众武臣见太祖不允从,只叹恨而止。君命无奈之何!

当日南唐败兵回城报知南唐主。当李煜听知军师被擒,定然杀害,料得今番准归降的。正在惊惶,忽见余军师又回城中。又惊又喜,慰劳诘询之,被拿入城,怎生脱身得回?余鸿见问,面红耳赤,不欲说出己之丑,将太祖放纵他瞒过不说。又谎言被押至帅堂,自以法遁回,以宋之君臣断不能为山人之害。此是余鸿虽入仙班,仍不免好胜之心,嗔痴挂碍,故后来不能免于杀身之祸。当日唐主原知他是个术土,初时实实相信。以至宋太祖宽量之旨,毫不得闻。见放纵了余鸿数天,仍不见李煜投降之音到来,少不免又命冯茂出师声罪致讨。一统兵出城,余鸿推委不得,只得羞愧腆颜相见。冯茂即冷笑曰:“不须小爷半尺已屈膝尘埃,被捉拿刀寄项中,得我主大度开恩,饶汝狗命,即当劝李煜归降,不料偷生数日,仍不见降音,仍敢抗拒,今番拿捉,断不姑宽。”当日骂得余鸿羞惭不已,不敢答言,又禁不得辱骂,放马来战,冯茂双尺要照前擒他,岂知余鸿是惊弓之鸟,见来势不善,先借土遁逃走了。宋兵乘他军中无主,掩杀一阵,获军器马匹甚多。此回又是宋人得胜,唐兵损伤万余,宋不伤数人。

原来余鸿自料一切法宝俱被宋将盗走坏尽,别法术胜不得矮贼、丫头,故遁去不顾唐兵。但思独剩得一柄风火扇,乃是护身之宝,不敢轻用,恐被他们一体败却,岂不是赤手空空,怎好回山见师一面。且前扇这矮贼不得,今天出阵,被他将前数天被擒之事叱白,三军马上皆闻,倘回城泄知唐主及众将一闻,再有何颜面复立唐地?长叹曰:“早知有今日挫败,不如静坐山中,只强违师命,等候炉火纯青,何苦为着俗事争名、偏出头,以至自生烦恼。但事已至此,仇恨已深,不能取回七宝神书,如何回山复命?实乃进退无门也。今悔恨无及矣!”正一心优闷来,想起还有一师弟最相契好,同道修炼的,他乃鸦精修炼成形,名余兆,亦有八百年道行,与余鸿法力不相上下。他一想起,要请他下山相助,以便与己复仇。

主意已定,咒念有词,大袖一展,天降一朵五色祥云,跨上九霄而去。即望火龙洞而来,顷刻千万里,到却山门外落下云头,将山门呼扣。仙童应声而出,一见余鸿,知是师伯,急入内传达师尊。余兆闻报,出山来迎接,两仙相见,携手同进内洞下坐。余兆知他向凡心恋富贵,颇不合道教,故先讥消他曰:“近闻道兄辅佐唐主,料必成却大功,灭却大宋也。故回山相见乎?”余鸿即将屡败被挫辱原由、长短说明。余兆曰:“赵宋既有了一班法士,自当速回,如何定必在此俗土生端,至失却许多法物宝贝?这仍是道兄贪恋俗凡爵禄,以至堕落魔障之愆,又大开杀戒,复乱乾坤,即汝不言,弟亦知之。现今师尊日前有法牒交来,着弟下山来拘还汝回山治罪。但弟念着同道手足之情,几番代恳,是以师父暂为允准停拘。正想日间师父又有法旨来催促弟了。”余鸿曰:“此事师也糊涂的,是前后心性两端,命吾下山之时,原欲屈宋,由唐金陵一隅,以存偏安之祀,便尔成功告退。不料梨山圣母遣来刘金锭,华山差来郑印,黄花山差来冯茂,以及金花、金光二圣母,命着女徒一众。但他众我寡,断难对手。即脚力梅花鹿、落魂锣、七宝神书、斩仙剑皆已失毁,以至进退两难,求宋矮贼也不与交还,此事原非我自闯,乃师父命吾下山,至有此端衅耳。”余鸿复说谎曰:“今冯茂诸人,有不堪言者,令听者发眉直竖,他们言彼师尊不日要将我等师弟兄一门教类尽行灭除,免得左道逞强感世云云。如此教吾怎下得此气。今师父不知自强,纵由他教毁辱,反将徒执罪,目击他教有师弟,我独无。如此回山领罪,待此教日后天尽我们。”言毕,即起位。

当此并非有赤眉祖来拘押余鸿,此是余兆要一时激着他试真明白。初犹辩及冯茂诸人,未必将吾合教一概藐视,是师兄言过其实是真。余鸿闻说,愈装着假激烈以恼他。大言曰:“师父既由人欺侮我辈,自当甘死无辞,弟是首祸之魁,说不得了,但城门失火,弟岂忍祸及一众师叔伯弟等。以弟是吾同道中至交,须早作准备,倘一体聩聩罹此辣手,后来悔弟之言,祸至已迟也,吾今回山去罢。”余兆闻言带怒曰:“此言是当真的么?”余鸿曰:“各当各事,如弟不信,勿怨吾言之不早,以至祸临迅雷不及掩耳,幸甚也!”余兆听此谗言,不觉拍案大怒曰:“果尔如此,诸人真是吾师兄弟之合对仇者,兄且不必回山去,可引弟徒见唐主,先下一毒手,免受后之陷害。”当时余鸿知余兆下山之意已决,犹要再激以坚其心,不至于中止。又曰:“山人因唐主待吾过厚,是以不妨替他屈膝为恼,又是奉师命下山,若云师弟大丹将成,不久证归大道,岂可再履尘寰,顿生魔劫。况冯茂诸人法力不浅,吾已领教,师弟决意去,恐为敌人所轻,反为不美,须当思之而行。”余兆曰:“仙凡一理,道元两途,他是横逆猖狂,浅浅之愆,固不愿与较,但过甚相欺已极,不由不较耳。今师弟但求胜负少分,显我教非弱弱可欺藐者。消一念之怒,即不为仙道,亦不反悔也!”余鸿听言暗喜。

余兆收抬要用的宝贝各物,吩咐门徒看守清净山洞。即日两仙高驾祥云,金光冉冉而去,一刻到得南唐地。余鸿乃先进殿中,来奏禀唐主曰:“聘得一位同师道友到此,法力倍胜于山人,祈我主令众恭迎,方见我主为国求贤之诚也。”唐主大悦,尽差文臣武将数十官员皆往接迎进。当时唐主只道是个什么谋士高人,原来就是一家道人。但见此道者,生得面如点血,发比朱红,五终点髭,生来状貌异凡,一见令人骇惧,迥非善良道貌也。但唐生为国计存亡所关,不得不敬信而周旋之。只见道人曰:“山人稽首,愿吾王千千岁!”唐主起位曰:“上仙休得拘礼,请坐下。”是日少不免君臣共同议敌开兵。余兆下山助阵,扰得赵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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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余左道施威伤将 刘佳人抱病出师

诗曰:

由来妖道不明天,已见摧残复向前。

李末终然臣服宋,伤生只为听邪言。

再说余兆到得唐城,唐主煜不知他初到有何奇能,正要道他督兵与宋法力之士见对一阵。然余兆初来亦要立个得胜战功,好待店主敬信,文武悦服。不一刻统领三军杀来寿州城外喊战,指名刘冯二人出战。报入城中,当日正遇刘金锭又罹小疾,在床不起。当时只有冯茂请旨出阵。宋太祖想来唐兵不出对敌七八天,今又复来讨战,必有强来的,抑或妖道另有奇谋来赴敌,不可冯茂一人独出。有银屏见丈夫独出马,请旨愿同赴阵。太祖允准。当时夫妻并马押兵出城。唐之余兆早排队伍以待,一见城中大队宋兵,冲出一员女将,甲服鲜亮,丽艳丰姿,意是刘金锭出阵,正要与余师兄雪屡败之辱,大喝来的丫头可是刘金锭否?艾银屏未答,后面冯茂见不是余鸿,又是别的一红脸道人,遂冲近接言曰:“不必定要刘金锭除野道之命,吾今夫妻难道不足取汝首级乎?”余兆一望后阵,只见黑鸦上坐着一孩童,出此言。即冷笑曰:“汝言是一对夫妻,真乃俗言丑鬼伴观音也。但目观汝宋朝不能成大事者,来的手下将官是什么七手八臂的巡天神师、降世哪叱,原不过用的非粉面油头,定是侏儒矮渺,此来形秽者,只好与吾唐邦将士数荫毛、舐豚稚之秽事。何得在阵中驰骋耶?”冯茂怒而喝曰:“好野道!难独认不得汝祖宗爷黄石公高徒?今要将汝这变未完言生定诛不赦!”言毕,双玉尺打去,兆亦双剑相迎,一连混杀,将兵相对胜负未分。

银屏运兵直冲,唐阵散乱。余兆一见将宝剑向南一指,一团连天烈火,向宋阵上吹来,烧得宋兵大败而走。烧伤太多,胜中反败。唐兵追杀,当时火势腾腾又向冯茂夫妻烧来,妖道剑指之处,火即飞来。冯茂看来不好,即驾上火鸦高飞而去。银屏一惊,只道丈夫被火烧伤奔走了。又见火冲面吹来,只取出网仙索祭起来擒妖道,不料他索反被烈火烧断。银屏只得急收兵败走入城。奏知圣上,又忧丈夫逃去,未知被人所烧害否?不一刻冯茂驾火鸦从空落下,方知妻身败回,伤兵四千人。当时冯茂又见银屏妻已被邪火烧伤些花容,又闻仙索被烧断了,实不胜忿怒。伏请出战,太祖不许。止命高、曹、张、石四将严守四城,预备御敌。且待金锭疾痊,协同开兵。旨意下来,冯茂夫妻只着回寓调理火伤,按下不表。

再说余兆见宋师败阵,冯茂驾云走脱,得胜带兵而回。唐主见余道人一胜宋师,败了矮将,想此人是宋之法士屡与军师作对,且被他将法物毁的毁坏,盗的盗去,今实喜得败他。惟有余鸿倍加喜幸败此矮贼,大感师弟雄才法力,正乃少雪山人之恨也。住语唐人喜胜贺功,到次日余鸿见有助佐之人,复领兵丁日日来宋城营中骂战,恨不能一刻灭去赵宋,争奈宋只是闭关免战。二妖道屡日来城攻击,四城亦力守不出一卒。一天有郑印在城楼守御,听道人骂战猖狂,忍不住大怒,急跑大殿,请高王元帅发令出敌。太祖止之曰:“冯茂夫妻法力亦不在御侄之下,又已败回,御侄断不可恃勇出马,此妖用的邪火利害伤人。”有引凤曰:“妖道所用南方丙丁真火,一闻污秽可破解,可取犬马血,令军兵向火漂射洒去,必可扑灭了。”太祖闻说,姑且准行。

高元帅拔令又戒他夫妻须要小心,见机应变,不可恋战云云。夫妻领令出城。两军相遇,余兆方知来将是郑印。余兆曰:“郑印,汝为人不分德怨的木偶也!吾师弟兄,只因汝父被不情君妄杀,是至托足于南唐,不惜辛劳,置身杀戒戎马之地,与汝父雪恨,不料恩将仇恨报,岂非有目无珠者?况汝非山人对手,可令刘、冯出马,早除灭他,好待南唐成功,山人复归修行净土。”郑印曰:“吾父虽然被杀,惟巨子无复仇君父之理。安容汝等借事生端,伤害生民涂炭,罪愆非轻。敢来弄唇播舌,煽惑强词,强为他人俗事,果何益哉?且汝数百年苦炼,几登仙籍,岂可再堕杀戒以弃前功,败于将成,深为可惜!即速回山,继炼以补日前妄行之愆,可以免堕落深坑魔窟。”余兆闻印一番透根彻底之言,大怒,双剑挥来,郑印大刀架开,少刻余兆将宝剑祭起,一指南方,又是烈火连天,飞炮一般烧来。引凤令众军士齐射犬马秽血,高空酒去,登时烈火熄灭。郑印一冲破他烈火,即抽出打仙鞭,一掷当空打下来,打在道人左膊肩,喊声痛杀,已打落蟾蜍兽。郑印赶上大刀正要砍下,余兆一惊,负痛将蟾蜍一拍,已穿入地土中去了。不一刻在地复出,大骂:“可恼小贼,打了山人一鞭,誓不饶汝。”在腹中运气,吐出内炼成魔火一团,对宋阵卷去,此回不是犬马秽血所能破灭,他五内炼成三昧真火,火毒以成。当时郑印夫妻见秽血不能消熄烈火,恐被烧伤,即带兵逃走入城,五千兵伤却二千余。

太祖越不敢用兵,命将倍加紧守四城门。当日出师已将三载。有随军文武内中有文臣年纪高过者,厌日久羁于军旅中,不觉屈屈不畅。有诗恨之曰:

沧冥东望郁烟埋,盼捷空将老眼揩。

讨贼自惭张叔夜,治军谁似李临淮。

渔盐海岛惊风鹤,卒伍山村御虎豺。

何日尽教烽隧息,早纾宸虑慰民怀。

此诗是内中文臣伤乱所作,行军日久,不能如古之名王者之师,一出而天下平服。今擒捉放纵一妖道,一道又来,正忧虑着胜败无常,他日未知鹿死谁手。惟刘佳人疾病数天,有君保见妻疾未痊。余道人连日频来骂战,连败两阵,又增一妖道助唐,触起心情不安,不觉长叹一声。当时金锭病略起,病中初醒,耳边闻丈夫嗟叹长声,即徐言曰:“丈夫勿因妾一时微恙,日见耽愁,此小小患疾,谁能概免?且放宽怀,只恐忧来有伤贵体,反虑妾不安也。”当时又见公子皱眉不语,未晓因由,金锭乃多心女娘,再三细诘。当时君保本不说出,诚恐刘妻勉力出阵,后被金锭再三追诘,不得已,遂将余兆光用邪火杀败冯茂夫妻,后用真火打退郑印夫妇,两次伤兵七八千,今天天讨战要贤妻出敌比拼高低。金锭听了大恼,推枕矍然而起,即要出阵。君保阻止不住,悔恨失言。只能眼看妻身披挂上奔帅堂,请公公高王爷发令。太祖亦以甥媳疾方未痊,不宜轻出。金锭曰:“臣甥媳承陛下嗟息,又奉主上公公命生擒讨逆,此微躯置之度外。今敌人城外辱骂,君忧臣辱,臣甥媳岂借此微疾之躯,受敌所辱,断不耐烦也。”太祖也止不住,只得下令协同各女将同出掠阵。当时余、陶、罗、艾、萧众女英雄,尽随而出。

余兆此回,各通姓名,方知金锭出阵。战斗一刻,余兆想来用南方五行火未必烧得金锭,运气吐出三昧真火吹来。金锭口念有词,对北方壬癸真水,以法致雨淋漓,将烈火洒灭。余兆想来利害了,竟连吾火也消熄了,怪不得师兄称他法力精奇也,大喝:“贱丫头敢破山人真火,看宝剑取尔首。”一抛飞出一口宝剑起在空中,一刻间化作千千万万满天叮当响,振灿灿光辉向金锭纷纷落下。众人皆惊,金锭取出神鞭一抛,当空挡住,不知二人斗法,何人胜负?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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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斗法术大败余兆 破唐营进取徽州

诗曰:

修行日久忽更弦,善恶只争一念迁。

伸开毒手伤残忍,止得垂垂获罪天。

当时刘金锭见余鸿发出宝剑,化作满天交加影日响振,向他斩将下来。金锭也祭起金鞭,化作万万千千,鞭剑两主旋转飞舞于空。半刻金鞭将宝剑数千柄纷纷打下地中。兆一见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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